相比之下,陈尚和作为弟弟,相比于兄长的顺服,他的野性就更多了,所以阿幺给他的职位,是可以施展他的才华,又能给出一段时间让他适应,磨去一点他身上的傲气,让他不至于真的就觉得自己无可比拟。
阿幺相信疏姐姐把陈尚谦带来,也一定是同样的原因。
陈尚谦等到阿幺终于把疏姐姐放开,一直都是拘着礼的,哪怕阿幺之前就说过很多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是这么行礼,总归是累得慌。
但陈尚谦就是这样。
在陈尚谦这样的人眼中,某种程度上是规矩要大于上司的。上司要他坐,他未必就敢坐,但如果规则说他可以坐,那他就会很自然地坐下。
而现在,规则说阿幺让他免礼,让他起来,他才能起来,他也就等着阿幺让他免礼,让他起来。
可能是因为和意中人的搂搂抱抱让她感觉心里很是安逸,阿幺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笑意对陈尚谦道:“贵君免礼。”
陈尚谦这才起身:“谢陛下。”
阿幺点点头,拉着疏姐姐往前走着,陈尚谦也不用阿幺说什么,便按照规矩,亦步亦趋地跟好。
雨势渐收,飘忽的风带着湿润和寒意,阿幺忍不住把疏姐姐往自己的怀里拽了拽。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陈尚谦很是持重地微微低头,完全避开前面二人的互动不看。
阿幺也破天荒地难得矜持了一些,规规整整地带着人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自己的地盘,阿幺自然是要随便一些的,她自己直接就坐下了,连带着还习惯性地差点将疏姐姐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
但是突然想起了陈尚谦也在,阿幺手里的力道一下子就停了。
如果疏姐姐还是凡人的话,只怕就要重心不稳,一屁股砸在阿幺的身上了。
不过还好,还好。
阿幺让疏姐姐和陈尚谦也坐,疏姐姐就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陈尚谦则在推辞一遍之后,才找了个凳子坐下。
跟着阿幺的宫人很有眼力见地把门关上了。
阿幺清了清嗓子,假模假式地说道:“前朝的事情,相信通过奏折,你们也都能了解个大概了。今天找你们来呢,就是商量一下对策的。大家就各抒己见吧,言者无罪。”
陈尚谦:“您这成语用得……可能有点不大对……”
陈尚谦的声音很小,但阿幺还是听到了。不过鉴于陈尚谦的这种性格,阿幺还是觉得假装不要听见比较好。
善解人意的疏姐姐也适时提出方案,算是缓解尴尬:“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想办法将新人涉政这一点合理化。”
这话疏姐姐其实不想这样说的,但是话到嘴边硬生生拐了一个弯。因为不妒乃是妾妃之德——外面那群老头子小伙子都信这个,要是他说了“当务之急是合理化新人不侍寝”,那外面还不得把他传得跟妖后似的吗?
他本身不介意做什么妖后,但问题是妖后不单单是妖后,因为皇后也不仅仅是皇帝的配偶那么简单。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才有了各种不得已的隐忍。
可这并不应该是人的样子,这不过是被生活规训了的人。
什么君臣父子,什么妾妃之德,那都不是人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皇帝的威严不是因为他生来就威严,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一样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仰着他父皇的鼻息;父亲也不生来就是父亲,在他是儿子的时候,一样不曾想过如何负担一家的生计!
人就是爱美的,爱情就是不能同时既爱又爱的,小姑喜不喜欢你也跟丈夫喜不喜欢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疏姐姐想到这些,其实是有些委屈的。
如果他曾经的经历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或许他无法意识到这一些,可他身为“女人”的那些岁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不觉得做个女人有什么不好,可也确实没觉得做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因为他原本就是九尺男儿,哪怕不要立于朝堂之上,他也只想遵从他原来的模样。
做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可到头来,他还是觉得自己……不男不女。
除了眼前的小皇帝,他不知道有谁真的能瞧得起他这副样子。
阿幺看着疏姐姐的样子,虽然还不清楚他想到了什么,却也看他这样感觉很是心疼。
只是看了一眼一旁盯着她的陈尚谦,阿幺却又止住了。她静静地起身,走到了疏姐姐的旁边,不着痕迹地捏了捏疏姐姐的手。
疏姐姐立刻便冷静了许多。
她说道:“那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疏姐姐咽了咽口水:“臣妾以为,朝臣不满,无非是所求利益而不得。但如果我们要再从他们那拿走一些利益,他们应当就会同意维持现状。在这之后,陛下想要做什么,应当也就好说了。”
阿幺点点头。
这时,陈尚谦也说话了:“陛下,臣以为,不如将内臣制度作为想宫人制度一样的制度,固定起来。这样既能最大程度保证这些内臣与外界的勾连,又能维系这一制度的存在。”
陈尚谦的自称是臣,阿幺很满意。看来这位看起来食古不化的陈学究,反而是最先上道的人。
至少比那些还想着跟阿幺发生一些什么的人,上道得多。
而他说的宫人制度,是自前朝承袭下来的宫规,但凡宫中宫人,皆视为皇帝的人,随时可纳入后宫。
阿幺之所以留下这一条,也是以备日后王朝衰退,给子孙后代留个权衡自发,让他们多撑几年。
至于其它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