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金嵌银的门庭并不算罕见,但是眼前的大门看起来实在过于单薄,而且那金银漆的颜色也不对,感觉就是木门上刷了一层金粉。
简单点说就是那种实力不够还想摆阔的感觉,站在门口那个穿得像个古代突厥人的家伙八成就是维赫留·亚苏斯基。
弗兰茨对于这种草原民族贵族的装束真的没有太大好感,一件中亚风格的袍服,再加上一顶不伦不类的毛毡帽,显得人臃肿而肥胖。
之所以说他的毛毡帽不伦不类,就是作为一顶帽子它实在太高了,但更奇怪的是,它并非是像西欧地区流行的熊皮帽那样,呈高耸的圆筒状,而是只有前面突出来了。
更可怕的是这块突出来的地方,中间还有一个分叉,搞得整个帽子就像是头上多了一对兔耳朵一样。
所谓熊皮帽就是现代英国皇家卫队戴的那种,不过这种帽子最早流行于法国军中。
其实正常来说,这种波兰的传统服饰还会配一把弯刀来炫耀武力的,不过全被波尔多上校没收了。
毕竟波兰贵族没法享受和马扎尔贵族一样的权利,但后者的传统服饰要比前者的稍稍华丽一些。
跟在那个波兰贵族身边的人也都十分不伦不类,身后管家模样的人,穿着明显是英式,礼帽、领带、燕尾服,只不过还差了一根手杖。
弗兰茨所不知道的是由于其手杖上有金属物品,所以也一并被波尔多上校暂时没收了。
剩下的家仆、卫队,每个人都眼神闪烁,其中更是带着恐惧和焦虑,以及一点无可奈何。
不用说就知道,这里肯定有事情发生。不过这样正好,没事情发生,那弗兰茨岂不是白来了。
他露出一丝笑意走下马车,只不过风中却带过一丝凉意吹拂过众人。
由于准备仓促,所以整个欢迎仪式显得冗长而又乏味。拉克希米·葩依几次想打哈气,但是都忍住了。
米娅·阿蒂业斯还好,她见过太多这种场面已经显得麻木。最后还是弗兰茨觉得过于尴尬,终止了这场闹剧。
之后维赫留·亚苏斯基引着弗兰茨参观了整座庄园,确实有很多风格的建筑,只不过就像是胡乱拼凑到一起的积木一样既无章法,也无美感。
维赫留·亚苏斯基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低声下气地对人,但在弗兰茨面前,他总是会不自觉地低下头。
这让前者感到了一丝此生从未有过的耻辱,不过后者倒是没什么感觉。
在弗兰茨眼里这位波兰复国军的大金主实力不怎么样,能力更是差劲得很,坐拥十几万亩土地居然还如此落魄。
不过这种话也不能全信,因为很可能是在撒谎避税。不过根据之前搜集的情报来看,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情报上讲亚苏斯基家族一直在走下坡路,其实不光是亚苏斯基家族,整个加利西亚的贵族阶层都在走下坡路。
因为施塔迪翁伯爵上任之后就开始打击传统贵族的势力,他的想法是削弱大贵族,扶植商人,拉拢小贵族。
但现实是铁路和科技的伟力远远超乎了施塔迪翁伯爵的想象,源源不断的外来商品摧残着当地原始的庄园经济,商人们在政府的帮助下很轻易地就掌握了经济的主导权。
大贵族底蕴深厚还能勉力维持,而那些小贵族直接被打得溃不成军,甚至有不少人直接破产成了城市中的新增劳动力。
(这里的贵族主要是指地主。)
“弗兰茨大公,难得您能赏光莅临寒舍,我想送您一匹马。”
维赫留·亚苏斯基语带兴奋,面容猥琐,很难让人生出好感。不过弗兰茨敢肯定是匹好马,否则前者也不会当成礼物送给后者。
只不过弗兰茨对于马匹真的没太大兴趣,虽然美泉宫里就有马厩,但是他很少骑。
名马,弗兰茨见多了,比起骑马,他更喜欢看马吃东西。
实际上皇宫里的马匹经常被弗兰茨投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奶油和咖啡。
弗兰茨对于维也纳的糖尿病饮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所以他会将那些他觉得自己无法消化过多糖分送给路过的动物。
但现实是动物们对于糖分和奶制品都十分喜欢,不管是马匹、海豹、还是不会飞的大海雀都对其趋之若鹜。
言归正传。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怎好让您割爱呢?”
弗兰茨决定婉言谢绝,毕竟自己就是来搞他的,如果接受了对方的礼物,而对方真的没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那么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处理呢?
维赫留·亚苏斯基毕竟是一位有爵位的大贵族,没法随便扣个罪名了事。虽说波兰贵族都有自己的圈子,不怎么和其他地区的贵族交往。
但其他地区的贵族难免唇亡齿寒,这样做难免会因小失大,皇族本身就是贵族阶级的代言人,自毁根基可不算什么明智之举。
“弗兰茨大公,您先别忙着拒绝。前面就是马场了,您不妨看看再说。”
弗兰茨看了波尔多上校一眼,后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看来没什么危险,不过应该有什么波尔多上校不太喜欢的东西。
弗兰茨点了点头算是作为回应,维赫留·亚苏斯基立刻兴奋地小跑着带路,后者觉得这样礼物一定会让前者满意,毕竟谁没年轻过呢?
秋日的阳光洒在马场之上,显得温暖而柔和。脚下的牧草已经渐渐泛黄,带着几分金秋的惫懒。
随着一声呼哨响起,然后从远处传来马蹄声,然后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映入眼帘。
这匹马的速度极快,力量感十足,身姿挺拔而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