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我了?爹啊,孩儿舍不得您,还不想跟祖父走呀!”
顾长念不明白几人在说什么,攥紧了手中流星锤,用气音着急道:
“别破罐子破摔,都小声点,免得吸引敌人视线。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
秋东:“……”
这倒霉孩子!
得了,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秋东打了个手势,让其余人暗中藏着,他直接站起身走出草丛,站在马路中间,和来人面对面互相打量。
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
一个俯视,一个仰视。
两张极为相似的脸,都有一头白发,唯一的区别是一张脸略显苍老,一张脸即便有些狼狈瞧着也挺年轻。年老的瞧着身体强健,身上有很浓的军旅气,年轻些的倒是文弱许多,还因失血多了几分苍白。
四目相对,秋东终于确定了。
“爹!”
来人下马,快行几步到了秋东跟前,用马鞭指着他恨铁不成钢道:
“早让你私底下多练练,你非说你那路子才是最保险的,死活不练,如今吃苦头了吧!”
瞧着秋东那一头白发,眼里闪过心疼,碍于场合不对,什么都没说。
老者身后众人也一一下马,齐刷刷对秋东行礼:
“见过少主!”
得了,这动静,老管家他们也没隐藏的必要了。
顾长安呆呆地站在他爷爷跟前,若不是腿上的伤疼的他冷汗直冒,他确定自个儿还活着,都要怀疑他做梦了。
他祖父,顾铁柱,传闻中那个因为救了大周先帝,和先帝情同手足,得了保山伯爵位,却一心沉迷种地,在他六岁那年离世之人,竟然好端端,以这幅姿态,站在他面前。
他用十分不真实的语气道:“祖父!”
真的,顾长安觉得三观嘛,冲击着,冲击着,就习惯了。
他能接受,这不,他就很轻易接受了他祖父死而复生的事实。
个屁啊,他一点儿都不能接受好嘛,受到的刺激太大,加上之前受伤后硬撑着,两者相加,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当着双方的面儿晕了过去。
这下也顾不得多说,顾铁柱,也就是秋东他爹大手一挥,让亲兵把他大孙子绑在身上,骑马带他们回营,有话回去再说。
老爷子骑在马上,风是冷的,心却是热乎的。
瞧瞧,瞧瞧,他这娇弱的儿子,还有那更娇弱的大孙子,还没小孙女有劲儿呢,就小孙女活蹦乱跳,精神奕奕,把两百六十斤的流星锤舞的虎虎生威的样儿,一看就是他们老高家的人!
瞧着都得劲儿!
其实顾铁柱“没了”那会儿,顾长念才三岁,压根儿对这个祖父没什么记忆,但这不妨碍她接受良好,一路上见祖父对她的喜爱丝毫不作假,甚至对她的表现大加赞赏后,就更喜欢了这突然活过来的祖父几分。
祖孙两亲亲热热,顾铁柱就听他孙女眉飞眼笑的给他讲她第一回杀敌的场景,只听他孙女小嘴叭叭:
“也没甚么特别的,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所以我杀了他,就这么点事。”
顾铁柱一听,这哪里是他记忆中那个乖乖软软,还没他小臂长的孙女,简直是他们大魏的女战神啊。
战场上可不就那么回事嘛,要么我杀你,要么你杀我,哪里有那么多大道理可讲?
偏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多自诩聪明之人一辈子都悟不透,可他孙女,才小试牛刀,就想的比谁都清楚。
“好!”
他大赞一声,唯一的孙子指望不上,原以为他们老高家下一辈再也出不了一个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竟是柳暗花明。
可不好嘛。
儿子孙子受伤带来的那点担忧瞬间散去大半,大手一挥,扬起马鞭,痛快道:
“回营!我高常岭后继有人,请客,必须请客!”
高常岭,就是顾铁柱在魏国的真实姓名,孝恭帝唯一的嫡亲弟弟,魏国的福康王。
顾铁柱这名字也不算是瞎掰,老太后是顾家女儿,据传早年福康王生的病弱,老太后便学着民间那套讲究,给取了个“铁柱”作为乳名,放在顾家教养,希望他能福寿康健。
早年传闻这位王爷身子一直不好,深居简出,近几年倒是康健了不少,频频出现在军中,建树颇深。
秋东发出一声冷呵,好一个身子虚弱深居简出,又好一个大将军。
不仅将周朝这边玩儿的团团转,就连他这唯一的亲儿子也瞒的好紧,当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透露。
没见福伯这老东西已经哭的不行了嘛,肯定也不知道实情!
昔日老主子身子硬朗的活着,福伯跟做梦似的,还没缓过神儿呢,哭的一张老脸都没眼看了。
秋东骑马跟在后头,冷风迎面呼呼的吹,瞅着前头肆意张扬的亲爹,心道这老家伙一如当年,一阵一阵儿的,真是什么都没变。
就他这性子,在周朝那些年可真是憋坏了吧!
但心里有再多的腹诽,其实行动上且小心翼翼着呢,如今人还在大周境内,他们这点人手万一被人家的大股军队逮住,后果不堪设想。谁都没有多说,全部埋头赶路。
只要翻过前头那座山,绕过丘城,就到了魏国大军驻扎的营地。
魏国与周朝这段时日的战争,有输有赢,目前最关键的就看能不能拿下丘城,丘城是周朝的重要战略要地,易守难攻,一旦这里失守,整个周朝边境便失去屏障。
双方在此盘踞数月,正面交战过,背地里也各出奇招,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