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可是醒了。才跪了一个时辰你便晕了过去,我们知晓你是悲伤过度,但有些爱嚼舌根的,谁知道怎么说呢!”
听到这个声音后舒岚斐心中一凌,这便是她那个庶出的妹妹舒岚璞,害死自己弟弟的凶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儿子,以及所有心里念着自己的人。
母亲,您放心去吧。
“妹妹有心了,我舒家乃侯门大户,宅子里的消息若是没有人故意多嘴,怎么会流出去?我从小跟随母亲,心里自然是痛的厉害,妹妹长居偏房,自然能冷静自持,是姐姐失态了。”
舒岚璞面色一僵,只当是这个一向懦弱的姐姐因悲伤过度才口不择言。
连母亲丧礼都不放过要打压她,这个庶妹真是如她母亲一般狠辣。也好,这一世,就好好做个了断吧。
舒岚斐心中冷笑,她自幼身体强健。只是自从母亲有了身孕后,家里大小事宜都由郑姨娘管理,她的饮食中便被人下毒,若不是孙妈妈,怕是都活不过两年。
转眼就到了华蓥夫人下葬那日,舒府上下一片肃穆,女眷都哭成一团。
嫡妻过世,夫君鲜少来灵堂也就罢了,大柱国心疼郑姨娘,整整七日都留宿在她院子,府里上下都在议论。
大柱国夫人的葬礼自然是庄严威仪,皇后都派人来吊唁。
舒国恒送走宫人后便操持各项事宜去了,舒岚璞寻了个空子,从偏门溜出去直追那公公。
“多谢娘娘圣恩,多谢苏公公。母亲若是泉下有知也必定开心。劳烦苏公公替我这个做女儿的谢谢娘娘。”
舒岚璞一直举着小帕子擦拭眼泪,她身边的大丫头弄琴上前两步,给宫里的三位公公袖子里都塞了一份沉甸甸的锦袋,门房自然也没落下,两三个小斯都各自散了,小姐要说的话不是自己能听的。
还不等舒岚璞开口,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妹妹怎的私自跑出来见外男,且不说还在母亲丧期,就算在平日,这成何体统?”
见来人是舒岚斐,舒岚璞心里一定,但这服丧期间私会外男的罪名她是万万不能担当的。
“姐姐说笑了,这分明就算三位公公,哪里算的做是男人?而且姐姐不是也出来了么?”
舒岚斐冷笑:“妹妹,你可知苏公公是娘娘手下的主事大监,管理六宫大小事宜,男者,管也。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妹妹怎么这般糊涂?况且我作为嫡女,理应送送贵客。况且你你的大丫头和门房小斯如此熟络,看这交情也不是一两日了。”
苏公公笑而不语,作为一个太监他的心结被舒岚璞戳中本就恼怒非常,舒岚斐这一番话说的他里滋润无比,更是让她嫌恶这个塞银子给他的丫头。
他上前两步将银子塞回脸色涨红的舒岚璞手里:“二小姐您收好咯,咱家手头不缺银子,您拿着这些银子好好买些女戒女训瞧瞧,别丢了您大柱国府的人。”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进去灵堂伺候!”
舒国恒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他铁青着脸瞪了小女儿一眼。这些虽是女儿家的拌嘴,但若是这些宫人嘴碎,谁知道说出些什么来。
“女儿只是太过于感恩皇后娘娘的圣恩,所以才乱了规矩,说到底,女儿还是舍不得嫡母啊!”
舒岚璞泪眼朦胧的解释,舒国恒看到女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又见她如此孝心,语气缓慢了许多。
“好了好了,你们快进去吧。”
舒岚斐对舒国恒和苏公公轻施一礼,转身朝内堂走去。
苏公公自然明白舒岚斐的用意,他上前一步对舒国恒道:“不是咱家嘴碎,您家里这几个门房护卫,着实不行。咱家在皇后宫里,竟然也能听到大柱国府的闲言碎语,您呐,可得当点儿心!”
舒国恒落了面子,当下就命令将门口的小斯护卫都调换一批。
落在后面的舒岚璞一脸活见鬼的神情,此刻她才发现了这儿姐姐的不对劲,一向木讷只会退让的蠢货,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尖牙利嘴?
还把自己娘亲好不容易养熟了的奴才轻易换掉了,今日若不是父亲宠爱,自己的名声怕是就要毁了。
无论如何她都压不下这口气,快走两步追上舒岚斐:“今天是妹妹不是,但我也是一片孝心,估摸着母亲天上有灵也不会怪罪,毕竟父亲都已经原谅我了。”
她这话看似无害实则毒辣,全府上下都知道老爷对夫人冷淡,一个在丈夫心中毫无分量的女子,这一生如何不凄惨?
“母亲善良,自然不会计较,只怕是有些人也只能在今天失礼了。毕竟,府里再有女眷过世,都不会有如此的排场。毕竟……”只是个姨娘。
没有说出口的话人人都心知肚明。
四下无人,舒岚璞也被激出了怒气,她恨声说道:“若不是你娘这个蛮夷死皮赖脸的嫁到我们大姜,非得嫁给爹爹,我娘才应该是夫人,你娘鸠占鹊巢,不得夫君宠爱死得早也是应该的!”
最后一层面纱已经撕破,空气间都弥漫着紧张。
舒岚斐柔柔一笑:“就算你娘再得宠爱,也还是个妾。死后都不能入舒家族谱。而你,也只能作为舒府庶女出家,你和你的孩儿,生生世世都是庶出。”
这番话气得舒岚璞脸色通红,纤纤玉指指着舒岚斐不住颤抖。
上一世所遭受的苦楚在这一刻全部迸发,舒岚斐继续道:“枉费了我这么久的经营,今日竟然才换掉几个下人和守卫。可惜了。”
说罢他目不斜视,只丢下在原地发愣的舒岚璞径直走了。至于她去猜忌谁,就不是她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