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快马来报。
“清政府派四川总督端方率鄂军已至资州,正在与邓大伟发生激战。”
“清军巡防团已集结,正在攻打自流井和贡井一带。”
“妈的,怎么办?我们再不走清军就要形成合围之势,那就等着围剿。”王昌海首先坐不住。
“清军已是强弩之末,我们只要据守县城,其他同志军一定会来支援。”张五爷道。
“各路同志军自顾不暇,谁还会来支援我们。我倒有一计,可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黑三爷在王大爷耳边低语,两人会意地直点头。
“好,正合我意。马上照黑三爷的计划行事,不得有误。”王大爷马上吩咐弟兄们执行。
他们请了几个地方顽固分子,一起去县城巡防团释放了被赶下台的知县,敲锣打鼓地迎接他复职,回衙主政。
他们弃用新印,重启清印,妄图通过复辟,让知县当傀儡,他王昌海照常还是坐镇威远县,成为地方官僚。
龙啸天在荣县听到王昌海复辟的消息,带领几个亲兵就急赴威远。龙啸天在威远县署大怒,他训斥王昌海,“不除奸党,何言革命。马上驱逐知县,贴出布告,恢复新政,启用新印,不得有误。”
王昌海见其手下多有赞同新政,县署外又有请愿恢复新政的群众,他也不好马上发作。憋着一口气,只好表面上答应,“好,我马上着手去办。”
王昌海一到后院,气急败坏就骂开了。“龟儿了。他个小白脸,给了脸,他还瞪鼻子上脸啊。当着老子这么多兄弟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大爷,他这明明就是卸磨杀驴,将来哪有我们的好果子吃。”黑三爷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就是你龟儿子出的馊主意,羊肉没吃成,惹了一身骚。”王昌海板着脸训斥道。
“大爷,一不做二不休。”黑三爷说着做了个用刀砍脖子的动作。
“妈的,我们毕竟是‘歃血结盟’的兄弟,有些不道义吧。”王昌海有些顾虑。
“大爷,现在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还管什么道义。”黑三爷冷冷地说“现在不动手,到时清兵一打进来,我们就是叛军,你我都是杀头的罪。”
“好,你安排。”王昌海压低了声音说,“做得干净利落点,小心要你的脑袋。”
黑三爷走出后院,召集几个兄弟去埋伏。
饭后,龙啸天听闻邓大伟在资州已抵抗不住清军的大举进攻,他们正在来威远县的路上。
龙啸天告诉王昌海,他带领几个亲兵去接应邓大伟,让他做好迎接资州同志军的准备。
那王昌海本还有一丝丝犹豫是否杀了龙啸天,这时听说邓大伟要来威远县,害怕鸠占鹊巢,那是非杀龙啸天不可。
威远县北门外凤落坡。
已是深秋时分,乍起的寒风,吹卷了原野上枯黄的茅草,吹落了树上的枯叶。
一棵不知年轮的树,孤寂地站在山岗上。一只落单的孤雁正在枯树上歇息。
黑三爷带领几个天宝山的兄弟埋伏在一个土堆后。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
那熟悉的马蹄声又响起。秋日的暖阳照在龙啸天英俊的脸上,温润如玉,暖暖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100米,50米,20米﹍﹍
“啪啪啪,啪啪啪﹍﹍”枪声响起。
空气瞬间凝固,时间冻结在那点。孤雁哀鸣阵阵,扑扇着翅膀惊恐地在山岗上盘旋。
白马嘶鸣,四蹄腾飞,飞驰而过。
暖阳下的那张温暖地脸,慢慢黯淡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远方。身上的血汩汩而流,顺着马身滴在地上,鲜红而刺眼,地上的尘土贪婪地吮吸着,一会儿变成了暗红色。
呜呼,悲哉。壮士已逝,他没有死在敌军的千军万马下,而是倒在自己兄弟的枪下。
邓大伟首先得到龙啸天牺牲的消息,他带领兄弟杀进威远县,要为龙啸天报仇。
王昌海见势不妙,带领一帮兄弟溜之大吉,他想逃回叙府天宝山老巢。
路上黑三爷见此计不成,又心生一计。他说道:“大爷,我们既然已经给姓龙的结下梁子,那就顺路去斩草除根,杀他个龙家片甲不留。听说那龙正德堂仓库里白花花的全是银子,正好犒劳一下兄弟。”
“不行,那刘大勇可是个狠角色,手下也有上千人。到时我们的老命全留在自流井。”张五爷提醒道。
“那刘大勇有勇无谋,我们来个声东击西,兵分两路,一路往叙府,骗刘大勇去追。另一路杀去自流井,又打他个措手不及。”黑三爷胸有成竹。
那王昌海见邓大伟在威远县与端方的清军激战,应接不暇。而刘大勇的大部分兵力,与杜鹏云正在荣县和清兵巡防团激战,自流井正好是个兵力薄弱之地。
王昌海一直听说自流井“富甲全川,私通六部。”白花花的银子遍地都是,他看这次下山收获不到名,那就顺路劫些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