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慕卿欢拍开裴景衍的手,撑着泥地站起身。
裴景衍仅是顿了下,自然地收回了手。
她还是和那时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游廊。
裴景衍径直走到寝房,推开格子门,反手想关门。
门缝里斜插进一条纤细修长的玉腿。
格子门两侧各有一个檐灯,足以勾勒出衣衫尽湿的慕卿欢身上每一道诱人的曲线。
他垂眸看着她,声音沙哑,“这是何意?自荐枕席?”
慕卿欢玉白的指尖急切地点点自己的喉咙。
解穴啊!
冰肌莹彻的脖颈处,点点红梅,皆是他纵情的佐证。
裴景衍一窒,喉结滚动。
他咬的?
果真是酒色误人。
他抿了抿唇瓣,“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亲几下怎么了?”
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慕卿欢蹙眉,歪了下头。
他没看懂?
那换个比法?
她指了指被他亲得红肿水润的唇瓣,接着又指了指裴景衍。
我不能说话!是你干的!
裴景衍眼峰一扫,喉结滚动,重复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亲几下怎么了?”
就亲了,怎么地吧!
“嘭!”格子门重重合上。
慕卿欢气得跳脚,奈何又发不出声音。
裴钱的,你到底真醉假醉?
*
淋了场秋雨,慕卿欢着凉了。
半夜便开始发热,汗湿了里衣,她昏昏沉沉爬起来换了身干净的。
晨起时,嗓子干涩难受,鼻子塞得气进不来,也出不去。
烧还未退,脑子依旧昏沉。
慕卿欢一口气喝了五六杯水,又拧了脸帕盖住额头,躺回床上。
她想起母亲在世时,她若是发热了,母亲便会守她一夜,不停地给她换湿脸帕。
后来得宠时,父亲给她请大夫,亲手喂她喝药,吩咐好几个丫鬟婆子悉心照看。
如今就有些过于凄凉了。
独自一人,无医无药无人管。
都说人生病时,最为矫情。
慕卿欢眸底染上一层水光,她吸了吸鼻子,压下那份无助和委屈。
没有人会在意她了,遇事除了自己坚强,别无他法。
到底是身子不舒服,慕卿欢没一会儿便又睡过去了。
与此同时,淋雨的另外一位也在床上未起。
同病相怜,裴景衍也着凉了。
不得不说,这场秋雨确实厉害。
春华早起伺候他梳洗,唤了几声未有回应,大着胆子撩开幔帐,人竟已热晕了。
自小裴景衍身体很好,就没发过这般厉害的高热。
这次病来如山倒,竟比慕卿欢病得还要厉害。
大将军不在府里,裴夫人提了府医匆匆赶来,府医把完脉道是风寒之症,开了几副退热散和风寒散。
春华熬好药端进里间。
左申扶起裴景衍,裴夫人含着眼泪给他喂药。
“就一晚上,衍儿你怎的病成这样了?”
裴景衍脸上通红,神色恹恹,嗓子干涩嘶哑,“母亲,儿子无事,您莫忧心。昨夜酒醉,儿子在庭院里淋了会儿雨,小病而已,不消几日便会痊愈。”
“到时还您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见他还在逗自己,裴夫人落了泪,“你呀,都多大个人了还淋雨。”
“左申,你怎么不拦着你家少将军?”
本还哭着呢,视线一对上左申,眸子便凌厉了几分。
左申垂首不敢应声。
怪他啰!
他都看见了,少将军按着慕二小姐在雨里亲得那叫一个激情澎湃。
他去拦着?怕真是活腻了。
裴景衍接过药碗,仰首一口气喝完。
“母亲,不关左申的事,我派他出去办事了。”
裴夫人拿着帕子擦掉他嘴角的药汁,递上一小碟蜜饯。
见状,裴景衍失笑:“母亲,儿子不是小孩了。”
裴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儿时不是最怕吃药了吗?张嘴!”
“啊……”
酸甜的口感缓解了药的苦味。
“谢谢母亲。”
裴景衍浑身关节酸痛,脑袋昏沉,眼皮又开始打架。
裴夫人见他这般,便让他躺下好好休息,留下春华和秋实守在寝房外,自己回了主院。
傍晚,裴景衍精神好了许多,用过晚膳后,下床活动筋骨。
刚走出里间,左申端着药碗走过来。
“少将军,您怎么起来了?快躺回去。夫人吩咐三日不准您下床。”
裴景衍蹙紧剑眉,“三日?”
他行至罗汉榻前,坐了上去,指尖敲了敲榻上的矮几。
左申会意,将药碗放在矮几上。
裴景衍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左申递上一碟蜜饯,不等裴景衍发话,他抢着道:“夫人吩咐的。”
其实他是羡慕的,他自小便是孤儿,没见过母亲。
存在脑海里最初的记忆便是和少将军一起打鸟捉鱼。
那时他们都是五六岁。
裴景衍捏了颗话题梅抿进嘴里,笑道:“母亲真是把我当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