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辞被司马瑜狠命勒在怀里,她双手挣脱着司马瑜的手臂却无济于事,脸已由白转红,眼看着快透不过气来。
顾浅尘看急了眼,他忍无可忍要上前去制止,突觉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撑了撑桌子,不让自己倒下。
“你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顾浅尘抑着嗓子低吼。
司马瑜被面前的男人彻底激怒,他骤然甩手,毫不留情将怀中的女人摔在地上,含辞咳嗽着应声倒下,爬起来便退到一边,用手抚着脖子,深深喘气。
“咳咳……二爷,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与顾公子清清白白。”含辞喘着气,艰难地说出话来,声音微弱,她忍耐着说道:“我欲离开相府,是因你我……不相安协,与旁人无关,我自入相府以来,从未做过加害你或对相府不利之事,我问心无愧。”
“哼--”,司马瑜丝毫不信,他指着二人,愤愤说道:“清清白白,不过是还顾着各自的脸面罢了!你们敢说没有串通一气?一个在朝堂使暗招打压,一个在相府里应外合,就等着逃出相府做一对野鸳鸯!”
司马瑜觊觎已久的擢升之位,落在比他资历浅许多的一名革新派手里,此人与顾浅尘同在王副相府里出入。他凭这一条,再加上对二人的疑心,便抹掉了顾浅尘前面的恩惠。
顾浅尘继续暗自运力,仍觉药力未除,四肢开始瘫软,越来越使不上劲,好在头脑眼目还清明。若是在此蛮斗,必不占上风。他刀口舔血,也不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出现今日局面,只是见到含辞受难,心中自责不已。
“朝堂之事,我顾浅尘上对官家尽忠,下对百姓尽责,对党同伐异之事毫无兴趣。对江大小姐,顾某敬之重之。倒是你今日布下鸿门宴,在我酒中下药,又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粗,你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酒中下药,含辞心中愈加焦灼,难怪顾浅尘一副无力的样子。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顾浅尘,黑眸湿润,满含着心疼与委屈。
司马瑜冷笑一阵,走上前去把顾浅尘按到凳上坐下,自己又坐回先前的座位,自顾自倒了酒,一饮而尽,眼底的阴霾愈发深重。
“这个女人”,司马瑜指着一旁瑟缩的含辞道,“她是我三媒六聘娶回来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着实没有你们勾结的实证,可看今日情形”,司马瑜的手又指向对面的男子,“顾浅尘,你是对我的女人,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司马瑜又倒酒,重重顿下酒壶,眼里带着凌厉的光,恶狠狠地说道:“不若我今日便成全你们。朝中新贵觊觎相府少夫人,竟在府中私会,我一纸休书,玉成你们好事?哈哈哈哈哈……”司马瑜的笑声越来越狰狞。
“你卑鄙!”顾浅尘忍不住脱口而出。含辞在一旁像身上起了寒颤,她不自觉地伸出双臂交叉抱住自己,脸上已看不出悲喜。
顾浅尘强忍下怒火,闭目凝神,深深吸一口气,复又说道:“你怎知我今日前来未做筹谋?”
顾浅尘牢牢盯住司马瑜满是鄙夷的眸子,平静但坚定地说道:“官家摆驾在宣德楼与民同乐,今夜要见官家易如反掌。若你生事,你和闻相近来筹谋的事,还有你手上那几件案子,便看你如何自保。我的人在外面候着,你的人,拦不住他。”
司马瑜狞笑的面孔骤然垮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定了定神,强作镇定,“你如今是瓮中之鳖,还想诈我?”
“不信就试试。你的事是证据确凿,而你欲诬陷之事又是你一手为之,你觉得,如今谁更有胜算?”顾浅尘眼里的寒意渐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司马瑜默默饮下一杯酒,放下酒盅的手无力地瘫在桌上。
顾浅尘目光幽幽地望向含辞,与她脉脉的目光相遇,顾浅尘朝她点一点头,又转向司马瑜说道:“和离书。江大小姐和桓儿,今夜我都要带走。你若有条件,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我都可应允。”
“你在朝中锋芒毕露,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还跟我谈条件?我的妻子和孩子,你休想染指!”司马瑜愤恨不平,只是眼中戾气少了许多。
“我本不想拿你私底下的勾当来挟制你,胜之不武,可你做到这般地步,那我们且看看,今夜谁死得更惨。”顾浅尘语气笃定,志在必得。运了许久力,再加上先前那碗汤冲淡了药力,顾浅尘身上的瘫软缓解不少。
“司马瑜”,沉默了许久的含辞幽幽说道:“你我本无夫妻情分,你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我请你,放我和桓儿走吧。”含辞双眼凝泪,这几年的心酸皆在这短短几句话里。
“我愿送上京郊五十亩良田,作为她们母子这几年的茶食钱。”顾浅尘这句话咄咄逼人,他却以极诚恳的语气说出来。
司马瑜默然了一阵,心中已反复盘算,于公于私,他心下早已有了定夺,只是胸中恶气难除,便如有一次他鞭笞一只猫,没打死不说,反叫猫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逃窜掉。
“我可以……和离,但含辞为我相府主母,深夜离府惹人非议。须得等父亲母亲回来,回明了再办。至于桓儿,你们想都别想,从来就没有和离带走儿子的,你们让我的脸面置于何处?”司马瑜仍在愤愤,却也松了口。
顾浅尘不可置否道:“不可,今夜必须走。我送她们回江府。”
“你……”司马瑜气结。
顾浅尘立起身来,眉头微蹙,垂着的右拳紧握,隔着冬衣也能看到臂力紧绷,司马瑜泄下气来。
……
更漏阵阵,已是寅正。
夜里风急,相府门口几盏灯笼嗖嗖地摇摆着,显得门庭愈发寂静,与远处隐隐传来的嘈杂和透天的灯火光,形成剧烈反差。
顾浅尘见含辞在马车前与下人们交待,他静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