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猛地摇头,“我要见父王,我不住牢狱,我......我愿意随左相去。”
蒙毅叹了口气,“为时已晚。”
胡亥拉着他威逼利诱,让他给自己说话。
蒙毅却把他关进去,回去复命。
赵高看看蒙毅,又看嬴政神色,并非怒不可遏,试探的求情,“陛下,胡亥公子毕竟是陛下之子,是大秦公子。陛下饶恕胡亥公子,亦是左相所求啊。”
嬴政没听,摆手让人下去。
扶苏回到久未回的殿中,在外见习又为官的经历比之做了二十年公子还要清晰深刻。
他的随侍之前不能跟随,在他去年下半年升任县令长时才跟随到任上伺候,在外一年多再回宫都恍然,看着他更是心疼泣泪,“公子在外几年辛苦了,如今回宫,公子再也不用受那份苦和罪了!”
殿内殿外已经清扫布设好,扶苏把自己的书箱拿出来,看着书房,喊了人来,按这几年的习惯重新布设。
晚上飧食,御膳房送来了几道他爱吃的菜肴,“陛下令公子好生歇息,明日再行家宴。”
扶苏面色羞愧,“我还哪有脸面让父王为我摆宴。”
随侍劝解他,“公子,陛下对你信重,公子数年辛劳,家宴亦是犒劳公子。若非出了意外,公子升迁回朝,陛下怕是大宴群臣呢。”
扶苏如今知道他们的意思,这话是怨怪胡亥连累他,朝两人摇了摇头,“左相被罚没的俸禄,你们去准备好,我明日要用。”
随侍应声,“诺。”
第二天,扶苏出现在朝会上。
冯劫看看他,又看着徐希,心里不忿。徐福简直动作太快了,他刚得知消息,她就已经自罚三杯处理完了。如若不然,今日又能弹劾她一本。
朝议正常结束,徐希带着属官处理今日政务。
扶苏暂时没有安排,去拜见了老师淳于越。
淳于越看着他心情复杂,听他被贬黜的经过,知道是李斯针对徐希,“公子对此怎么看?”
扶苏略思索,“右丞相不知我化名,把我当成学堂所出的学子,抓住机会,只顺手就贬黜了我。右丞相与左丞相两人不和。”
他之前都是教他学问,仁善,礼孝,仁政如何如何,久别重逢,扶苏变了,淳于越心境也变了。
淳于越点头,又问他,“公子如何看待左右丞相二人?”
扶苏之前并没有考虑李斯,父王如今身体康健,他就算被父王选定,李斯已年迈,到不了他这一边。但经此一事,他也明白,李斯与徐希就是对手。两人面上在朝中守望相助,可一旦徐希做大,李斯就不会容下她。同样的,冯劫、公输琦包括老师也容不下她。
看他难开口,淳于越知道对自己怕是没什么好看法了,无奈又没好气,“公子尽管说就是。”
扶苏脸色有些泛红,“扶苏可能因个人情感,会有偏颇。”
淳于越凝着他半天,“公子如今是完全被徐福给带歪了啊!”
扶苏忙拱手,“老师,左相之学,于国有利,于民更有大利。学生在外做过县吏、主簿,做到县令长,亲眼见到黔首之难,县官之难。学堂所出县吏虽青涩年少,有男有女,皆是一腔热血抱负,投入治地强民之中。他们能力亦强,黔首因此收益。黔首受益,便是国家受益。徐学虽与儒学,各家学说不同,但殊途同归,皆是为了天下,为了万民苍生。”
“后面这话是徐福所言。你与她可联络频繁?”淳于越问。
徐希著书立学,批判百家学说,但也肯定了百家学说,他们都是乱世之中,先贤们开出的药方,小医医人,大医医国。治国如治病,单一剂方无法根除弊病,达到治世的目的。
又从治大国如烹小鲜讲述把国家治好的要素条件。
不仅形象,且直白犀利。
这些著作,扶苏都看过,不仅看过,还很认同,“有时两三月通信一次,有时一月通信一次。”
淳于越就很气,扶苏被她忽悠的下放,她还没有放手,远程忽悠,直到现在把人教歪。
扶苏看他神色难看,拱了拱手,“老师,左相学说利国利民,亦利君王。以左相之功绩,除非叛反,将会一直是我大秦丞相,辅佐治理国家。”
淳于越也是被徐希刺激的现在多想谋略之事,听他这话立马就明白其意。他若以后继承大统,必然任用徐福,而徐学的学说,比之其他学说都强。
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公子如今已经思谋了。”
扶苏还有些赧然,想起徐希曾在信中说他,要有勇有谋有大局,即便黑心些,亦无妨,比做傻白甜毁了国家连累百姓强。
老师这话,仿佛他已经从一个傻白甜,变成黑心谋略者了。
淳于越看他脸色,稍感安慰,“公子天性至纯,谋略可通,不可不择手段。”
这个徐希也说过,只要结果是好的,不是极端损人利己,为政者要适时的不择手段。扶苏面上更热,“老师教诲的是。”
淳于越问他,“公子可还要学习诗书典籍?”
扶苏的年纪已经到了从政的时候,“扶苏有疑惑不解者,会来请教老师。”
“学宫中,公子亦可多去。”淳于越建议他。
扶苏应下。
渚道子终老后,冯去疾掌管学宫,淳于越也在其中挂了个职,只是赢肥、赢鹄还有几位宗室子女,在学堂里学了一堆歪理,被徐希放到了学宫里,和那些饱读诗书典籍的士子互相看不上,时常辩论。
淳于越觉得赢肥、赢鹄他们都是歪理,士子们多有理有据,让扶苏多去看看,别被徐希完全带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