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因为杨坚秉考试失利的低气压,连点欢声笑语都没有。杨素兰活泼好动,索性借着看外公的由头,跑来松双县住了好几日,得空就往宋今瑶这里跑,帮着看顾西西。
但毕竟不好久住,没过几日就告辞,说是要回常华县了。
但她的话让宋今瑶警醒许多。
今年的天气当真不太正常,之前十月底天儿还热得很,这才十来日的功夫,就冷得受不了。去年冬,好似都没有这样冷。
宋今瑶想一想,先去桂香嫂子那儿说了声:“今冬太冷了,提前把炭火备好,还要房屋能加固的,就赶紧加固,若是遇着灾情,可就不妙了。”
桂香嫂子因家里的事情,之前每日只去半日织造坊,现在养殖场清算结束,她男人闲下来可以照料家里,便想着可以去织造坊那儿当整日的值了。
这还没跟宋今瑶商量,就听宋今瑶这么说。
她很相信宋今瑶,当下点头应是:“也好,我家这屋子也是该加固了,正好男人在家,我让他去弄。”
炭火就更不用愁了,男人在家,去山上砍柴烧也好,去县城里采买也行,毕竟今年他们也算是挣了点银钱。
宋今瑶还打算去相熟的几家说一声,然后也告知一下族长。桂香嫂子见状,跟着她一道出门。
“你这是要去哪里?别去村北,今儿吴春苗回来了。”
宋今瑶疑惑:“她去哪儿了吗?回不回来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吗?”桂香嫂子说,“吴春苗夏天的时候出嫁了,嫁给外村一个鳏夫,这几个月月月回来,话里话外都是说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好。”
“哦,那挺好的。”
桂香嫂子叹一声:“你是什么都不在意,但人家早就拿你当对手了。你以为她说那些话是说给谁听得?自是说给你听得,无非是说她的日子比你过得还要滋润罢了。”
宋今瑶不理解:“她是太闲了吗?嫁了个鳏夫,没有孩子要带,没有家务要做?”
这时候的女人都要操持家务的,一大家子人的饭食,打扫,浣洗衣物侍弄菜园子,那都能废掉整日的工夫。而且宋今瑶是没有婆母压着,莫鸿琛不管家里,莫正东正南两个乖巧懂事,什么活儿都能给她分担。
这吴春苗与她比什么?
桂香嫂子笑道:“无非是说阿琛整日忙碌不归家,不像他相公能整日陪在她身边……”
“她相公不挣钱养家?”
桂香嫂子顿了顿,摇头表示不知道,又说:“又说你天天出门在外奔波做生意辛苦,不像她只用在家里操持就够了……”
“做家务不辛苦吗?而且还没钱。”
桂香嫂子哈哈笑起来,倒也不再说什么。
宋今瑶与相熟的几家都叮嘱过,最后才去的族长家中,但族长不在家,家中只有上次见到的那个脾气不太好的男人。
好似应该唤作七叔。
但宋今瑶才懒得喊他,只当没看到,问旁边一个小孩:“族长在家吗?”
“我爷出去了。”
宋今瑶干脆转头:“那成,我晚上再来。”
七叔却喊住她:“宋今瑶,你又不是我们族人,跑来找我爹做什么?”
宋今瑶看都没看他一眼,脚步不停的要走。
“宋今瑶你简直是不知礼数,长辈同你说话,你竟理都不理。”
宋今瑶这才回头,冷冷看他:“刚刚你说了,我不是族人,现在又充什么长辈?你也好意思?”
七叔被她怼得愣住了,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应。
不过莫大娘就住在前屋,听到动静就过来打开后门问:“今瑶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自过来,热情的将莫西西抱过去颠了颠,高兴的说:“西西三岁了吧,是个大姑娘了,真沉。”
这大半年来,宋今瑶虽不怎么留在村子里,但村子里的妇人说起她都是高兴。她们大部分没做过精细的绣活,去不了织造坊,但是靠着种桑园养蚕,多少也挣了点银钱。
所以便是从前不怎么看得上她的人,也都交口称赞,只说这宋今瑶到底是城里养大的姑娘,见多识广,所以才不同一般的妇人。
而莫大娘也感叹着,说宋今瑶挺好一姑娘,只是因家里头没有长辈教,这才差了些。她倒是乐意充当这个长辈,只每每去想要教宋今瑶的时候,宋今瑶就会拉着她说织造坊与种桑园的不容易,说她独自一人带娃做生意的不容易。
这莫大娘或许古板,偏巧有个性子软的好处,每次一听宋今瑶的辛苦,就觉得心疼,于是过来说教,就变成了过来帮忙。
帮着做家务,或是帮着带莫西西,若是族里领了什么东西,她也帮着护住宋今瑶的那一份。
若有人拿莫鸿琛和宋今瑶不是族人来说话,莫大娘也会帮着怼回去。
“这么说,正东正南两个是族里的孩子,是不是赶紧接回来?年初修池塘莫鸿琛出了点钱,村里修路立碑也是莫鸿琛出的钱,你那么大的脸面,别让人家出呀。”
有莫大娘帮她处理这些事情,宋今瑶当然是乐得轻松的。当然她的回报也十分丰厚,什么猪肉猪下水不时的送,莫大娘家中几个孩子的衣裳,几乎都被宋今瑶给包了。
现在听莫大娘出面,宋今瑶解释说:“气候变化的太不同寻常了,我是觉得要请族长说一声,叫大家伙儿的房屋都加固加固,今冬的炭火也得多备点,可莫要让老人孩子给冻着了。”
七叔听着就冷笑:“呵呵,你以为自个儿是谁呢?若真的有那么严重,县城早就有人吩咐下来,里长乡长也早就来了,还轮得到你与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