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驻训结束后,连队除了集中学习,就是帮助驻地老乡们干些农活。
龙泉庄的地不算太多,但是这里非常罕见,除了山地,在两山之间,竟然还有村民种些水稻。这与那个陵园流下来的七星池塘有很大关系。
水稻收割完以后,立刻拓垄,向地里送农家肥,开始播种小麦。
对一个炮兵连来说,几十个壮劳力,没两天,很快就把龙泉庄的农活全部干完了。
而指挥排呢,除了庄里集体活,又捎带着把几家房东地里的活,也干了。
“耿叔,看看你还有什么活?”这一天,王珂吃完早饭,就和耿大叔聊了起来。
“没啥活了,你们好好歇着吧,部队不是这几天就要走了吗?”
“耿叔,你别客气。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你就找点活呗。”
“嗯,王排长,活还真有点,只是怕你们太累。”
“没事,耿叔你说。”
“嗯,能不能帮助我把看守的陵园,彻底的帮助清理一下?另外,院外南墙还有一些坡地,我想把它开出来,开春搞个香椿园子。”
“这是小事,那我们今天就干。”王珂满口答应。
这边说完,立刻安排侦察班长宋睿民去通知无线班和电话班,上午带上独轮车、扫把、铁锹和开荒用的三齿耙。
吃完早饭,指挥排直接带上这些工具,来到了慕陵。一顿分工,电话班和侦察班去开荒,无线班帮助打扫陵园。
开荒的事比较简单,来到南墙外,到了耿大叔指定的山城上,先把地表面的石头捡掉,再把那些灌木丛和杂草什么的砍掉,就开始刨地,不要求开多大面积,有个几分地也就足够了。
分配完任务,王珂当然愿意跟着无线班来到陵园里,这里的建筑和里面的一草一木,虽然看过了两次,但是对王珂仍然充满无限的诱惑。他总感觉这座不大的陵园里,隐藏着许多秘密,不光是那石桥底板下和那石五供上的刻痕,恐怕要静下心来,还能发现许多东西。
无线班人不多,六个人先从地宫顶上开始,在老班长黄忠河的带领下,打扫起上面的通道。同样是砍掉一些乱长出来的小树,清扫上面的落叶。
接下来,无线班又开始清扫隆恩殿和整个广场,最后是干涸的河道。
王珂从走进陵园开始,无线班长就把他推开了,让他自己转。因为活不多,无线班长黄忠河和耿大叔他们就干开了,等王珂转了一圈回来,老远就听见“咚咚”的砍树声。
这陵园里有什么树可以砍,那本身就是陵园的一部分啊。
王珂加快脚步,从隆恩殿里连跑带跳地走出来,一看魂飞魄散,无线班几个人,正在耿大叔的率领下,砍那几棵河沿上的五指毛桃树。
这才叫,身在宝山不识宝,叶荣光教授这几天就要来,就奔着这几棵树而来的,如今耿大叔竟然要砍掉。
“喂,停下停下!”王珂声嘶力竭地喊道,慌不择路,就从隆恩殿上的台阶往下跑。一脚踏空,一个踉跄,就从上面的台阶滚了下来。
这一跤摔得七荤八素,膝盖剧痛。王珂连滚带爬就冲过来。
薛林停下手中的刀,奇怪地看着王珂。还是老班长黄忠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自己跑过来。
“排长,怎么回事?”
王珂没有理他,挣扎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只见三棵五指毛桃,已经被砍了一棵,而这一棵也已经砍掉了一多半,如果再来迟一步,三棵树无一能保。
被砍断的树桩处,正汩汩地冒着白色的浆液。
“耿叔,这树不能砍。”
“为什么王排长?这树不是我们栽的,是野生的,而且长在这河沿上,已经把砌河的砖石都拱坏了。我去年就砍过,没有砍净,今年又长出来了,一会儿我们连根把它挖掉。”耿大叔解释着,他以为王珂说他的方法不对呢。
他这一说,王珂立时心痛无比。“耿叔,这树不能砍,这是我们西山,不,应该说是整个华北最珍稀的树种,也是你的摇钱树啊!”
“什么?这树这么宝贝,这么稀罕?这是什么树?”耿大叔一听,也立刻睁大了眼睛。
今天幸亏跟了进来,要是在外面开荒,那恐怕真的完蛋了。此时王珂再也不想保什么密了,便对耿大叔说:“你还记得我们卫生员来采摘吗?这叫五指毛桃,就算是在南方,也只有几个地方才有,所有的毛桃都是一种珍贵药材。”
“王排长,你没有骗我吧?哎呀,原来我们这陵园里,就是西边,长了有十几棵呢。结的果子也不能吃,都让我砍了当柴烧了。这几棵不太好砍,也不太容易起根,才留了下来,原来我是干了坏事?”
耿大叔呆若木鸡,如果王珂说的是真事,那就相当于自己把钱白白地扔掉了。“这毛桃也是药材?”
说着,耿大叔从断树上摘下一个毛桃,仔细地端详起来。
“大家别愣着了,帮助把树上的毛桃,还有垃圾里的都捡起来。”无线班长黄忠河也发现了自己的莽撞,立刻对战士们说,大家这一听,纷纷摘下自己的军帽,去摘毛桃了。
“耿叔,这剩下的一棵半树你可要好好地保护着,过几天,津门大学的专家就要来考察,这树种我们北方从来没有,也不知道它最早是怎么生长出来的?”
王珂开始把叶荣光教授要来考察的事,顺便说了一下。
耿叔信了,他说:“嗯,王排长,如果这树这样珍贵,那我明年不栽香椿了,我插枝,看能不能救活它?”
王珂看看耿大叔,发现他很可爱。这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王珂才发现自己的军裤都摔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