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郎昏迷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黎明十分醒了过来。
他没有再哭,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手用力地握着那块令牌,被川云遗忘了的伤口顿时鲜血汩汩地涌出,顺着金牌流进身下的毯子里,像朵朵盛开的红梅,逐渐晕染开来。
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神空洞,神色木然。
第一个发现白三郎醒来的是大黄。
它半夜被饿醒,怎么也睡不着,两只眼睛就这样在黑暗中骨碌碌地动着。
它知道给自己包子吃的豆豆就在桌上,于是起身跳上圆凳,前肢趴在圆桌边缘,将脑袋放在前肢上,静静地看着缩进壳内的豆豆,喉咙偶尔才会发出一道低沉的呜呜声。
它知道豆豆很累了,在睡觉,可是它真的好饿好饿啊!
突然,它鼻子嗅了嗅,猛地转头朝着床上看去,见是自家主人睁开了眼睛,连忙窜过去疯狂地甩着尾巴,发出一阵抽气似的响声。
见主人不理会自己,于是它将前肢放上床头,舌头小心翼翼地舔着主人的脸颊。
白三郎原本空洞的眼珠子动了动,慢慢的有了神采。
却仍旧没有动作,依然陷入他自己的世界里,那丝刚出现的神采也逐渐消失了。
见主人还是没动静,大黄急了,连忙转身一个助跳窜到桌上,用爪子一个劲地刨还在熟睡的川云,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就将她直接给刨下了桌面,掉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川云猛地一睁眼,意识瞬间清醒,就看见木质房梁映入眼底,其上雕刻着十分精美的牡丹花,惟妙惟肖。
随即只见大黄的脑袋从上方伸到视野之内,眨着无辜的眼睛巴巴的望着自己。
它这好像是……站在桌子上。
川云:……??
她睡觉之前记得自己是在桌上的,这下怎么跑到桌下了?
难道是自己睡觉不老实掉下来了?
不应该啊,桌子那么大,她的睡姿得多糟糕?
川云脑子开始迷糊起来,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闭上眼摇摇头,迫使自己清醒清醒。
昨日她让大黄将白三郎放在床上后就让它守着,自己则去白宅其他地方逛了逛,看看还有什么东西留存了下来,一直没休息。
再加上前晚一整夜不敢合眼,昨晚好不容易可以安稳的睡一觉,天都还未亮又被猛地惊醒,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
原来是自己摔下“床”了。
下次还是不要在桌子上睡觉,太不安全了。
川云心想。
见豆豆醒了,大黄连忙跳到桌下,张开嘴就要像往常那般来“叼”她,川云见它的动作直接瞪了它一眼,发出死亡凝视,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敢”。
大黄接收到她的意思,立马委屈地看着她,似乎是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顿时耷拉着耳朵,埋下头,发出一阵呜呜声。
“豆豆~豆豆~”
大清早的脑子里响起一连串的‘豆豆’,那感觉十分的令人不爽。
尤其是它还先委屈上了。
川云也是无语,她还什么也没说呢!
能让狗子如此激动的,怕也只有白三郎醒过来这回事了。
她挑了挑眉,十分不屑,绕过圆桌,直接爬到卧榻前,抬头望去,由于她“太矮”,什么也瞧不见。
一旁的大黄见状,又不敢上前来咬住她扔到卧榻上去,一时间急得在房间跺爪子,左右窜来窜去。
川云才懒得理会它,就让它急,要不是见它昨天关心自己,她才不会救它,更不要说给它包子吃了,饿死它才好呢!
她可是现在都还记得它当初对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可原谅。
川云一个跳跃跃上床榻,只见白三郎正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床幔顶,眼神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像是只会眨眼皮的机械人。
一阵血腥味争先恐后的钻进鼻腔,川云扫了眼他握得已经泛白、甚至变形了的右手,微微一叹,摇了摇头。
这小子已经陷入迷惘,身体上的疼痛她可以帮忙治愈,可心里的痛还要靠他自己撑过去。
若是他一时看不开,这辈子就算不死,怕也只是活死人一个。
川云转身跳下卧榻,并不打算帮其治愈右手上的伤口,这伤口留着至少能让他感觉到痛,提醒他还活着的事实。
若是他成了活死人,没了活下去的意志,那她也没有再帮他的必要了,还不如各自安好,他成他的活死人,她寻她的仙缘,成她的精。
只是大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饿死。
哎,算了,想这么多。
她又不是它的主人,轮不到她操心。
她还是去附近找找食物吧!
小空间内的包子就剩六个了,得到关键的时候才能动。
见川云要走,大黄急了,连忙拦在她的面前,十分固执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乞求。
川云叹了一口气,伸出爪子朝着大黄挥了挥,示意他伸头过来。
最近大黄也逐渐学会了看川云的眼色行事,连忙驱起前肢将脑袋送了过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大脑袋,川云伸出爪子在它脸颊上拍了拍,再给它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指指床上的白三郎,示意它看好他。
川云已经很努力的在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也不管它看没看懂,直接就绕过它出了房门。
大黄转过身,愣愣的看着她的身影,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