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急了,要上前拦住那鲁莽的男子。
沈长洲回身一瞪,丫鬟们都被吓住了。
“知道你们卖身契在哪里吗?”他问。
丫鬟们摇摇头,沈长洲看向江安隐,江安隐呆呆地指了指自己床头的盒子。
沈长洲便说:“各自拿了你们卖身契,跑路去吧。”然后他拉着江安隐跑了。
“啊?”身后的那群丫鬟一脸懵。
江安隐被沈长洲拉着,一路跑到宅子外面的黑暗角落里,忽然巷子里跑进来一队官兵,气势汹汹。
“前后围住,别让人跑了。”
江安隐捂住嘴巴,紧紧靠在沈长洲身边,“他们是来抓我的吗?”
“抓我,也抓你。”
“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你外爷是镇南王的头号仇敌,不抓你抓谁?”
江安隐这才愣愣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光想着我爹了,忘记我外祖跟镇南王是对头了。”
“你这脑瓜子里只有吃喝玩乐。”
江安隐稍稍松了口气,幸好沈长洲来得及时。
所以他是担心自己的,一直在保护自己。
黑暗中,江安隐壮起胆子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眉眼好看,此时正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认真的神情,让江安隐感到安全。
“哎呀,我的钱都在里面呢。”江安隐忽然想起来。
“算了吧,别想要了。”
“啊?那之后我们怎么办?”
“反正饿不死你。”
“嘿嘿,好,我吃得不多的。”江安隐傻笑起来。
躲过这一劫,沈长洲带着江安隐来到了乡下,在这里租了个小房子,暂住下来。
这里破破烂烂,要啥没啥,床咯吱咯吱就算了,关键厕所……
江安隐宁愿憋死,也不想上厕所。
夜晚,江安隐实在憋不住,跑到了厕所边,只看了一眼,“呕——”
她忍着又回来了。
等她第三次在厕所旁边呕吐的时候,沈长洲终于起身了,提了个桶过来扔给她,“在这里面解决。”
“谢谢长洲哥哥。”江安隐躲到自己房间,关紧房门,舒舒服服上了厕所,然后出来,“那这桶……”
沈长洲绝望地闭了闭眼,“我来倒。”
“嘿嘿,谢谢长洲哥哥。”
倒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沈长洲之后就成了专门的马桶工。
但他要干的远不止这些,江安隐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扫地,就连铺床晒被,都费劲得很。
沈长洲一人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干得心里冒火,想让江安隐干活的时候,转头看到还在镜子前费劲巴拉梳头绑头发、最后弄得发髻乱糟糟、干脆用绳子一绑垂在脑后的江安隐,他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
就是废物大小姐一个,连收拾自己都不会,能指望她什么?
沈长洲就纳闷了,都是一个爹生的,白云团就很聪明伶俐,什么都会,一点就通,哪像这个,干啥啥不行,偏偏要求还高。
“长洲哥哥,我的香膏完了。”她小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
“没钱,买不了。”
“不行啊,我洗完手和脸必须用香膏,不然会起皮、变得很粗糙的。”
“糙就糙呗,又不会死人。”
江安隐不乐意了,“你带我出来的,你就得对我负责,你不给我买,我就自己去买,被抓就被抓了,反正比过这样苦日子强。”
沈长洲恨得咬了咬牙,“你给我等着!”
傍晚,沈长洲回来,丢给她一堆瓶瓶罐罐的,“够用了吧?”
江安隐打开来看,有香粉、香膏、胭脂、桂花油等等,且一看就是上等货。
“你从哪弄来的?”
“你别管,反正都是别人没用过的就是了。”
江安隐也不管了,满脸笑容,“长洲哥,你真厉害,谢谢你!”
被这么一夸,沈长洲劳累一天的身体,竟然觉得不怎么累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江安隐欢欢喜喜地将那些东西一个个摆在自己的梳妆桌上,这些小东西好精致,衬的她的破桌子都难看了。
“要是再有个菱花镜就好,再换个光滑的梳妆桌,最好有个拔步床……”
沈长洲捂着耳朵出来了,这家伙条件真是越来越多,不能惯着她。
他来到外面,看见院子里挂着衣服,有他的衣服,还有江安隐的衣服,都挂在一起,就像是寻常的小夫妻晒的衣服似的。
这小丫头,在自己外出的时候,自己把衣服给洗了?
不管洗得干不干净,总算是动手干活了,沈长洲笑了一声。
就是这天都黑了,还不知道收衣服。他自己走过去收衣服,收着收着,发觉手里的一件粉色衣服怪柔滑的,低头一看,似乎是一件小衣。
沈长洲两耳一红,赶紧又给挂回去了。
“出来收衣服,你自己的衣服以后自己记得收。”他朝屋里喊。
“来了。”江安隐立即跑了出来,她头发散开了,披在脑后,随着她奔跑而晃动着、发丝飞扬,衬得她脸愈发白且小。
有些白云团的影子在身上,毕竟人家亲姐妹。
沈长洲发起呆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明明是要报复袁霜,结果自己在这里照顾起她女儿来了。
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气恼,难道自己忘记了之前那些苦难了吗?自己活着,就是要报仇,否则,活着还为了什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