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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赌坊(1 / 2)

五日之后,万成耀与万焕儿齐齐获罪定刑,前者不日缢首,后者发配饶城。

姐弟两个一具罪有攸归,本以为这桩风波将就此平息,却不想因着此番万焕儿的当街供证之举,反倒还将安都城中最大的赌坊,金玉赌坊,牵扯了进来。

本朝虽未明令禁止铺设聚赌,可大部分赌坊都是偷摸着开在小巷里,鲜少会有如金玉赌坊这般明出牌榜的。

不少百姓因此都在私底下议论,这金玉赌坊背后的一把手只怕高深莫测,保不齐就是哪个隐藏极深的权门显宦,于暗地里变着法儿地敛收民财。

然金玉赌坊明目张胆地铺设聚赌是一回事,借着两把牌放债煽惑,唆使输家谋财害命,便又是另一回事。

万成耀在狱中写下的认罪书一览了然,他就是因为还不起赌债,加之受了旁人蛊惑,所以才会在一时冲动之下,对封家千金起了歹念。

至于这所谓的‘旁人’姓甚名谁?身份又为何?

万焕儿当街呈明的那些个书契借据的左下角,那不都明晃晃地盖着大印嘛!

于是乎,桩桩件件的牵扯起来,便如拔了萝卜带出泥,以至于事情发展到最后,竟是以‘金玉赌坊暂时歇工’作为终局散场。

三面环水的雅致苑阁内,一锦衣男子端坐其中,正一脸平心静气地把玩着手中的玉雕观音像。

四方小桌的边沿一角,精铜的风炉燃着雪炭,其上茶水滚沸,咕噜噜冒着热气。

男子循着这动静欲要敛袖斟茶,指尖尚不待触及盏壁,身侧竹帘便已微微晃动,一侍卫打扮的年轻人翻窗而入,颇为恭敬地俯首行礼道:

“小侯爷。”

此人正是永兴候府的小侯爷温淮屹。

温淮屹身形立时一顿,然探出的臂膀却也仅只在半空中几不可察地停了一瞬,旋即又颇为自然地动作起来,将炉子上的茶盏握到了手中。

他这厢始终端着个四平八稳的姿态沉默不语,年轻人便也只能吞咽一口,跪在地上继续回禀道:

“乔掌柜方才已经亲自去京兆府打点过了,咱们的赌坊最多关上三个月便能重新开张,小侯爷您……啊!”

一杯滚烫的茶水冷不防迎头泼来,年轻人出于本能痛叫一声,却是很快又忍住疼意,顶着半张被烫得通红的脸噤若寒蝉。

温淮屹拂袖掸干净衣摆上的水渍,又给自己倒出一盏新茶,而后才眼皮一抬,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三个月?你去问问乔掌柜,怎的不等他那襁褓中的小女儿长成嫁人之后再开张呢?届时两桩喜事并成一桩,还能省下一挂炮仗钱。”

“……”

年轻人汗洽股栗,“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找乔掌柜再行商议。”

他说罢便要膝行后退,温淮屹却又在此时开口喊住他,

“有没有派人查过那对姐弟的来历?那二人可与京中的哪位权贵有所往来?”

年轻人回道:“有人曾在封尚书的府门前见过万成耀,不过当时他鬼鬼祟祟的,最后该是没能进入封府。除此之外,万成耀的姐姐万焕儿初来安都时,也曾与封尚书的千金有过接触。”

“……封尚书?刑部的封若时?”

温淮屹向后靠进软椅里,缓悠悠地晃了晃手中的青玉观音像。

“我记得咱们那日在仁善寺的盘山小道间与乔掌柜碰面时,后方似乎一直静静停着一辆马车?那是谁家的马车?”

年轻人偏头回想,“似乎也是封家的。”

他微微一顿,“小侯爷的意思是,那对姐弟是刑部的封尚书特意安排来我们赌坊生乱子的?”

“谁知道呢?”

温淮屹轻轻拨了拨观音像的穗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毕竟咱们的圣上厌烦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封尚书又是圣上的肱股之臣,难保不会自导自演地排上一出戏,找个机会给我添添堵,好借此敲打我一番。”

他说到此处停了一停,再开口时,声音里便莫名添了三分兴味。

“对了,你方才说到的封尚书的千金,封家千金叫什么来着?”

“回小侯爷的话,叫封清桐。”

此番掳阶风波过后,不仅是金玉赌坊受到了影响,封清桐过往的行善事迹也被好事者一并扒了出来。

众人于是一面怜惜她凭白受难,一面又感慨于其乐善好施,品性之纯善,着实不可多得。

“啊,原来今番占尽了风头,被百姓盛赞为‘小观音’的人,就是封尚书的千金啊。”

温淮屹眼眉一挑,仰头饮尽盏中茶水,

“我听说封家千金的样貌在安都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啧,生得婉顺姣丽又博施济众,还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他徐徐扯了扯唇角,却是倏地直起身子,一手撑住小几的案沿,一手举起观音像,五指顺着玉像的面容缓缓摩挲了两下,继而蓦地收拢,又重又紧地将观音像狠狠攥进了自己掌中。

“巧了不是,我这人与观音向来最是有缘,找个合适的时机,咱们会一会这位封小姐吧。”

***

另一边,韩容清经过小半月的针灸调理,身体状况已然恢复稳定,封清桐细心伺候过安胎的汤药,正要穿过花厅回自己的院子时,芷雨便已从廊头的彼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小姐。”

小丫头一脸愠恼,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苍蝇,

“那曹靖,曹公子又来了。”

自那日封清桐将曹靖昌从万焕儿的□□之下保出来后,曹靖昌便对封大小姐这位‘救命恩人’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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