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书发现阿旺时已经是中秋的清晨,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跑进舒云院的,身上的毛发全脏了,活脱脱一条泥狗。
看到沐云书,它耷拉在地上的尾巴瞬间摇了起来,甩了周围一片泥点子。
可惊愣在原地的沐云书却一点都没有嫌弃它,想到前一世最后几个中秋都只有宝珠和阿旺陪在自己身边,如今中秋又见到它,她嗓子瞬间又痛又痒,直接走过去将阿旺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
沐云书真的很意外,莫不是阿旺与她一样,有着前世的记忆?
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阿旺只顾在沐云书面前撒欢儿,又是吐舌头,又是打滚儿的,都不知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兴奋好了!
修逸等几个孩子也被宝珠接了过来,瞧见被阿旺甩了一身泥巴的沐云书,几个孩子都惊讶极了。
沐云书看见几个小的,笑着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给这泥猴子洗个澡儿!”
“我来!”
芊凝和修齐兴奋地挽着袖子就要跑过去,却被宝珠一把拦了下来。
“两位小祖宗,你们这衣裳可都是新换的,晚上咱们还要去游街市,弄脏了可就不好看了,奴婢去给你们拿襻膊去!”
等孩子们一人系上了一条彩色襻膊,阿旺却是不干了,它最不喜欢洗澡,于是满院子跑动起来,几个小的排着队去抓它,院子里的笑声瞬间传出老远。
茹风阁。
楚曼娘已经站在窗边许久了,她眼底已经是乌黑一片,显然这两晚都没有睡着。
“风荷,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她紧张地扶着窗子,生怕漏掉任何动静。
风荷也很憔悴,整个人像是大病了一场,她又跑去门口朝外头看了一眼,摇头道:
“没有,大奶奶,没什么异常,那些人就在远处干活,没有上前!”
楚曼娘苦笑了一声,“现在时辰还早,他们肯定在等待时机!”
院外突然多了许多下人,怎能不让她多想呢。
“你打听到了么?府里今日有什么安排?”楚曼娘拉着风荷急问道。
风荷点了点头,回道:“夫人行动还不是很便利,所以团圆宴就不出府了,族亲们也会过来,说是请了个戏班过来助兴。”
楚曼娘手上还有不少银子和首饰,想从送饭婆子那里打听些事并不困难。
楚曼娘问:“请戏班子?”
“嗯,听说那戏班唱《牡丹亭》一绝,今日估计唱的就是这出。”风荷怕有什么遗漏,打听得很仔细。
听到牡丹亭这几个字,楚曼娘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冷笑道:“那边唱戏,把人都引了去,这边走水估计都没人知道。”
等到被人发现,谁还能救得了她!
可鹤筠不见她,她根本逃不出茹风阁,就算猜出了许氏的意图又能怎么办?
“牡丹亭……还魂记,真是一出好戏啊!”
风荷听着,脸也白了白,她也跟大奶奶听过很多戏的,这还魂记里有一出是杜丽娘在庵中梦会柳生,夫人难道在映射大奶奶和二爷?
人一旦有了怀疑,处处都好像有了别的深意。
“《还魂记》……”此时楚曼娘又喃喃了一句,眼睛忽地睁大了几分。
“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
见大奶奶突然兴奋起来,风荷有些害怕地道:“大奶奶……您没事吧……您想到了什么?”
楚曼娘有些激动地看着风荷,“风荷,你可记得还魂记中的戏词?”
风荷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记得住。
楚曼娘便喃喃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见风荷似乎还是听不懂,楚曼娘握着她的手解释:“活着可以为情而死,死了也能为情而生,风荷,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我有救了!”
风荷懵懵懂懂,可若能摆脱困境,她也高兴,便问:“大奶奶,那咱们现在要做什么?”
……
晌午,娄鹤筠去海棠院看了眼许氏,见她已经有精神说话,也放下了心。
许氏看到儿子脸上长了青色胡须,样子有些邋遢,拉着他的手安慰道:
“儿啊,你福气还在后头呢,不要急,这次的事定能平稳度过,一定没事的!”
娄鹤筠也没心情想这些,眼下都顾不上,还说什么以后!
今日眼睛一直跳个不停,更是让他心情烦躁。
不过满福刚刚说云书并没有拒绝参加中秋宴,他们之间会慢慢好起来的!
心不在焉地与许氏说了几句话,满福就匆匆走进来与娄鹤筠低语了几句。
娄鹤筠听后,脸色巨变,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鹤筠,你怎么了?”
许氏不解地看了娄鹤筠一眼,娄鹤筠才惊觉自己失态了。
“没什么,我还有点事,母亲您先歇着吧!晚一点我再派人过来请您!”
随便安顿了一句,娄鹤筠便急急的出了门,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他才让满福再将事情说一遍。
听后,他将双手按在回廊上的美人靠上,手背都捏出了青筋。
“按她说的办!”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咬着牙道:“你去准备一下,万不能再出差池了!”
满福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也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二爷重获新生,他一向都只听二爷吩咐做事,得了命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