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雪一步一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刚看到自己的自行车,被扔在小道边半米高的紫叶蒿里,
她走过去,伸手去扶,于此同时,前方传来郑庆阳的叫嚷声。
“出人命啦!”
郑庆阳受到惊吓,声音都嘶哑了。
唐初雪先把车扶起来,车把上挂着的网兜里,两瓶橘子罐头碎了,从一兜碎玻璃里面,滴滴答答,流出黏糊糊的糖水。
还有两瓶麦乳精,是铁罐的,没有碎,只是沾了糖水又滚上了泥。
她没去碰碎了的玻璃罐头瓶子,只扶正了车,竖起车梯。
桃树园子的篱笆墙,是一排低矮的酸枣树,任栋梁和郑庆阳都在篱笆墙里面,还隐约能听到一个嘶哑的求救声,应该是谢老八发出来的。
郑庆阳喊叫着,往篱笆墙里往外跑,身后跟着的人任栋梁。
桃园里长满了草,郑庆阳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唐初雪没有感觉意外,会发生什么都在她意料之中。
唐初雪正往里走,迎面和郑庆阳撞上。
郑庆阳一把拉住唐初雪,“小雪,快走!”
任栋梁已经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一根树杈子,一头削砍出尖头,是插入地里,用来支撑桃树满果的,为了防止桃子长大,把枝子压断。
唐初雪看到那削砍出的尖头上,还沾着血,带着刺鼻的血腥气,也有些恶心。
郑庆阳抓住唐初雪的手,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跪到了地上。
“小雪……”
郑庆阳双脚发软,扭头朝任栋梁跪下,“大哥,饶命啊……”
唐初雪见任栋梁对郑庆阳直冲冲过来,似乎已经杀红了眼,拦也拦不住。
她提高声音喝住他,“任栋梁!你干什么啊?”
任栋梁听到喊出他的名字,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终于有了一丝理智。
他这才想起任丽美。
赶紧扭回头,“小美……”
任丽美像是傻了一样,痴痴呆呆地 缩成一团,身上也没有穿衣服,只紧闭着眼,光着身子瑟瑟发抖。
任栋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任丽美穿上,遮住她的身体。
又对着郑庆阳放了句狠话,“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子要了你的命!”
郑庆阳摇着脑袋,“不说……你放心,我绝对不说出去一个字!”
郑庆阳真后悔,不该好奇心那么重,跑过来看什么热闹。
这要是出了人命,他也得沾上麻烦。
谢老八手和膝盖肘当脚用,匍匐着朝着郑庆阳的方向爬,还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此时,还在地上,被戳得满身窟窿眼儿的谢老八,拼命向外爬。
还冲着郑庆阳伸手求救。
郑庆阳连连往回退,“你别找我,不关我的事儿!”
任栋梁恶狠狠地骂道:“你敢叫人,我就弄死你个王八蛋!”
他上去一脚踩住谢老八的手。
谢老八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耗子,扭动着叫唤疼,不敢再喊。
其实,这个时候的任栋梁手也是抖的。
他想着自己要是杀人就完了。
刚刚他那股狠劲儿,是因为看到任丽美被谢老八欺负,瞬间怒火上了头,被愤怒冲昏了头,杀红了眼,但稍微一冷静下来,便泄了力气,没法再下去死手。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弄出人命,他这辈子也跟着全完了。
唐初雪看任栋梁的缓缓放下举着的手,她也向前一步,走到郑庆阳前面,做出要挡住任栋梁护着他的姿势。
“哥,你别吓唬郑庆阳……”
郑庆阳此时跪着爬到唐初雪的身后面,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唐初雪往任栋梁身后,望了一眼,“那是谁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任栋梁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让唐初雪别过去。
她又一脸懵地问任栋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幅情景她早有预料。
不就是演戏吗,任丽美给她演戏,刘艳秀给她演戏,任家的人都能跟她亚希,她还不能演一出了给他们好好瞧瞧吗?
这不是还有观众呢……郑庆阳就是她专门找来见证这出大戏的。
任栋梁到底才二十出头的小年轻,遇事没有主张。
现在任丽美那副模样,为了妹子的名声,不能向外声张,能帮忙的只能是自家人。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他那个平日看不起的老爹。
他跟唐初雪说:“你回去,去喊我爹来!”
唐初雪不可能回去帮他喊任贵和。
唐初雪一脸无辜的模样,站在原地没动,抬起懵懂的眼神,问道:“舅舅病得那么重,都下不来炕,他怎么来呀?”
“你瞎说什么?我爹哪有病?”
任栋梁听得一头雾水。
听不明白唐初雪说的话,是谁下不来炕,还什么病重了?
唐初雪说道:“表姐跟我说的……”
任栋梁急地跺着脚,“胡说!今天我爹还下地去给棉花打药去了……别光看着了,你赶紧骑车回家,去把我爹喊来!小美都这样了,我一个人弄不过来……”
唐初雪看了一眼郑庆阳,水润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是……我听表姐说,说舅舅病了,还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