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睡了八年来最舒心,也是最安心的一觉。
翌日醒来时,还被许凤洲牢牢地抱在怀里。
原来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这么舒服呀。
就是她害怕他不高兴,一整晚都不敢动,身子都有些僵住。
而且他顶得她十分不舒服。
她知晓那是什么,脸都烧起来,不自在地想要往外挪一挪。
刚动一下,他就醒了。
他刚睡醒时的模样倒是与平日里十分不同,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凶,眼神湿漉漉地,就跟小狗似的,说不出的勾人。
不过这种假象也只是一瞬,他很快清醒过来,微眯着眼睛望着她。
抵着她的地方似乎更加炽热。
云晴云晴顿时不敢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那地方还疼得很,不过若是他非要,她就咬牙忍一忍。
毕竟,她现在归他了。
谁知他只是盯着她瞧了片刻,支起手臂起床,摇铃吩咐人送水。
云晴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偷偷拿眼角觑着他。
他脱去身上皱巴巴的寝衣,露出健硕结实的背。
那背上还有一些横七竖八的抓痕,再往下,是劲瘦的腰部。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夜里……
他突然转过脸来。
云晴吓得赶紧收回视线,迅速地把衾被拉过头顶遮住滚烫的脸颊。
他冷冷道:“你是打算等我服侍你?”
云晴立刻爬起来服侍他盥洗。
烟云坊的人虽然关了她八年,但是有专门的人服侍她盥洗,沐浴,更衣。
她头一回做,难免笨手笨脚,好在也不算难。
就是替他更衣时有些麻烦。
他身量极高,她在女子当中并不算矮,但也只到他肩膀。
她费了半天劲才替他把衣裳穿上去。
就是那条白玉制成,花纹精致繁琐的蹀躞玉带他不会用,折腾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扣不上。
她怕他骂人,心里很着急。
可越着急,就越扣不好,到最后急得背后都沁出汗。
正不知如何是好,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连这个都不会?”
她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
这会儿天还未亮,舱房内亮了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就像是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她咬了咬唇,低声道:“头一回,做。”
她本以为他又要骂她笨了,谁知他看起来竟然心情还不错的样子,一把捉住她的手,手把手教她解着那锁扣。
他的手生得极漂亮,指骨修长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冷白的手腕上戴了一串佛珠,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看着好像很值钱。
其实也不只是佛珠,他全身上下的物件无一不明晃晃地彰显着“有钱”二字。
而且他的手指非常干燥温暖,握着她的手指时很温柔,完全不似他的脾气。
云晴的脸,又开始不可抑制地发热滚烫。
她知道,她又脸红了。
可她真得控制不住。
她害怕他又像昨日那般骂自己,想要挣脱。
“不许动。”他凶巴巴道。
她顿时不敢再动,任由他捉着她的手指动作。
只听轻微的咔一声响,那玉锁扣就严丝合缝的扣上了。
原来那么容易吗?
云晴有些稀奇地摆弄着那锁扣的位置。
他突然伸手捏捏她的脸,命令,“老老实实地待着,听懂了吗?”
她忙点点头,漆黑澄澈的眼眸里写满乖巧听话。
许凤洲将挂在木施上的那间华丽贵重的墨狐大氅披在身上,又戴好皮质的墨色手套,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
云晴有些好奇他去做什么,透过窗户向外望,只见一群穿着官袍的人伫立在甲板上,一见到他来,忙围上前呵腰请安。
他微微颔首,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朝着岸边走去。
神情淡然,与她跟前那个脾气坏,不讲理的模样完全不同。
举手投足之间,得体优雅而尊贵,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傲然,让人看了自惭形秽不由自主地折服于他的不凡气度。
一个人该拥有多少东西,才能养就这样从容自信的傲然气度?
她一时又想起他提及妹妹时,那种不加掩饰的痛苦悲伤,心里实在对他好奇到极点。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
云晴就这样暂时地留在许凤洲身边。
许凤洲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她的要求并不算太高,只需要她安静地呆着,在他有需要时出现即可。
这个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能够比云晴更能诠释“安静待着”四个字。
在那漫长的八年间,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安静呆着”。
她就像是一只猫,随时随处都能够找到适合的栖息之地,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许凤洲不唤她,她甚至能坐上一两个时辰,静静地趴在窗户上,朝着对面的码头张望。
有时吸引她的是对面搬货的工人,有时吸引她的是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狗,甚至有时是一只落单的飞鸟,
一切都那么新奇有趣。
一切,都是新生……
这期间,魏行首来看过她一回。
魏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