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热度攀上高峰,过了最高的那个点,都将慢慢回落冷却恢复平静。
尽管抽调的消息有段时间几乎人尽皆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生活又恢复到最原始的样子。
但紧接着,袁朗的归队给这个平静的局面又砸下了不小的水花。
没有任何提前通知,没有任何预兆,在一天早训集合时,袁朗穿着作训服,像是从来没离开过一样,出现在三中队和女子特战连队面前。
空气安静了一秒。
还是袁朗率先打破了安静:“怎么,不认识我了?”
依旧是一副欠扁的语气。
紧接着便是欢呼和拥抱,所有人都为袁朗的康复和归来感到由衷的高兴。
林瑜混在人群中像其他人一样,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没有多说什么,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袁朗那一瞬间看懂了林瑜眼中的意思。
傍晚时分的375带着落日的余晖,给人以平静宁和的感觉。林瑜和袁朗默契的将谈话的地点定在了这里。
袁朗到的时候,林瑜已经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昏黄的日光落在她纤细而挺拔的身影上,镀下了一层金色的边,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分明。
林瑜察觉到背后靠近的人声,熟悉的气息让她迅速放下条件反射一般的戒备,由着袁朗从背后将她抱住。
两个人没有说话,但或许彼此之间几乎想将对方刻进心里的那份心情,已经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全了?”
“不信?你可以检查检查。”
依旧是不太正经的样子。林瑜在他怀里扭过身,真就捧住袁朗的脑袋开始细细观察。
袁朗有些哭笑不得,却低了低头任由那双手在自己头上东摸摸西按按。
直到林瑜放下手,他才抬起头,笑着开口问:“检查明白了?”
林瑜不想说什么嘴硬的话,假模假样的打几下男友,用口是心非来表达关心。她只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抬眸认认真真的与袁朗对视。
袁朗任着她看,有样学样的以同样的目光回视着林瑜。
两个人就像较上劲了一样,认认真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对方。
最终,还是袁朗先败下阵来。
他揉了揉林瑜额前的碎发,收起了他那副平日里戴惯了的做派表情,弯下腰,将头亲密的贴在林瑜腹部,双臂绕过两侧紧紧抱住她。
这是一个充满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林瑜不免有些怔愣,腹部的肌肉绷紧了许久才慢慢放松。
“我和许三多说过一句话。”袁朗开口。
“我才三十,我还没玩够呢。”
“你今年三十三。”
“嗯,”袁朗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他总觉得林瑜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出人意料的可爱。
“我还跟他说,我有个当护士的老婆。”
袁朗抬起头看她,却只对上一双依旧平静的双眸。
林瑜:“为了什么?”
想象中的恼怒和怀疑都没有出现,袁朗说不上是意料之中的失望还是了然,只是翻了个身,改坐为躺,头枕着林瑜的大腿仰着与她对视。
“第一次目睹人的生死,差点没缓过来。”
林瑜知道他说的是许三多,于是她挑了挑眉仍然没开口。
林瑜这副没态度的态度着实让人心里难耐的很,不问询不接话,这个话题只能由袁朗自己说下去。
“算下来,故事的版本说了也不下十几个了,他们围一起合计合计说不定能给我理出个经历十分精彩复杂的老婆。”
这次林瑜倒是笑了,接话道:“你嘴里吐出来的话向来半真半假,对他们来说可不是薛定谔的老婆?”
袁朗也笑了,他又把视线重新放回到她身上:“在这之前,我一直刻意不考虑这个问题。”
林瑜听懂了,他在向她解释为什么一直没有回信。
或许正因为他们职业相同,林瑜十分能理解袁朗这样做的原因。
聚少离多,每次再见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以这样的职业去谈另一半,说能负起家庭的责任都是假话。
林瑜垂下眸子,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从袁朗的角度看去,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那你现在是想好了?”
袁朗在裤子口袋了摸了摸,毫无预兆的亮出了一枚戒指,一向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此刻也闪着光。只是从他说话的声线里能依稀察觉出他的紧张。
“我觉得求婚应该慎重一点。”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未曾回信的原由。
林瑜没有立即开口,她先是盯着袁朗送到她面前的那枚款式简约的戒指片刻,久到袁朗都不免生出忐忑时又露出了揶揄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随手编个草环呢。”
“如果那样你会答应吗?”袁朗随口问着,一边将戒指套在林瑜的无名指上,自然的仿佛林瑜刚刚说了I DO。
“我会拒绝的毫不留情。”林瑜无情的回答,手上却默认了袁朗的动作。
戒指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淡淡的光,透过这个,林瑜似乎已经看到了他们那个,充满着未知,却依旧令人期待的共同的未来。
“队长!铁大叫你去他办公室!”
远处传来三中队队员渐近的呼喊,林瑜和袁朗都知道,他们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