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和林瑜的婚假很快批好了，因为时间不长，两人就决定去周围的省市逛逛玩玩，算是度蜜月了。
因为两人都不是一板一眼的性子，索性连旅游团都没报，走到哪算哪。
举着地图寻找方向的林瑜，在00年代十分赶时髦的体验了在1020年兴起的自由行。
细算起来，上次游玩还是毕业进入A大队特训前，与刘雪一起。
提到刘雪，自上次袁朗带她去见过一次后，林瑜有很长一段时间纠结于是否要联系刘雪。联系方式不难拿到，可每当她拿起手机输入号码时，总会想起她们临别时没从刘雪嘴里听清的答案。
她们……还算朋友吗？
想来想去，最后又放下电话。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还是袁朗看不下去，夺过写着号码的字条，观察着纸片上因为反复拿放揉卷而陈满的褶皱痕迹，无视林瑜抢夺的动作，抬高胳膊。
“这么让你纠结不如我帮你扔了。”
“别！”
话音一落，林瑜抢夺的动作反而停了下来，袁朗反手把纸条重新放回她的手里：“看，你明明已经有答案了。”
“好吧，”林瑜有些丧气的叹气“论看清人心我不如你。”语气挖苦还带着酸。
“谢谢啊，头一次听人骂我说的这么好听。”
林瑜气的追着他打。
总而言之，两人算是重新取得了联系，而这当然意味着一个好的开始。
说回来当下，一路上林瑜和袁朗走走停停玩玩逛逛，也得亏是日常训练的成果，一路玩下来两人脸上不见丝毫疲态，但林瑜的鞋跟就在这个时候不干了。
怎么办？林瑜有些懊丧的扒拉着坏掉的鞋跟。
袁朗：“前面有人修鞋。”
林瑜打眼一看，当真是困了有人送枕头，路旁一个男人坐在马扎上，面前摆了个摊，边上还竖了块牌子，写着：修鞋。
值得休息的是，边上还写了另外四个大字，放在“修鞋”二字边上也没小多少：军人免费。
袁朗摇了摇头：“我不过去了，正好去便利店给你买瓶水。”
林瑜当然不会觉得他是看不起这种职业而不想凑过去，没太在意的点点头，一瘸一拐外加半蹦跶的朝修鞋的摊子走过去。
“师傅，麻烦看看这鞋能修吗？”
男人接过鞋，粗略一看，很快做出了判断：“能修，”手一指脚边的凳子：“你先坐会儿。”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还是修理。
“您是本地人吧？”
“什么您不您的，我就是个修鞋的。”男人有些凶相的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接着回答林瑜的问题：“我是本地的。”
林瑜又端详了牌子上的字片刻，问道：“能问问为什么写军人免费吗？”
“我当过兵。”这句话似乎回答了很多问题，林瑜听懂了其中的意思，而这其中的私心和情怀大抵也只有军人才懂。
男人看起来不是个特别能说的性子，除了林瑜主动搭话之外，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手上动作迅速的修鞋着。
鞋的问题本就不大，没一会儿就修好了。林瑜掏钱，被男人制止。
顶着林瑜疑惑的目光，男人指了指牌子：“军人免费。”
林瑜一瞬间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
“走路的姿势，”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似乎头一次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神采：“当了好几年的兵，这点我还看得出来。”
“……”林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前些年精简裁军，明白很多老兵因此而不得不退伍。而这样一位骄傲于当兵生涯的人，明明有很多选择，为什么会选择当一名鞋匠呢？
林瑜喉咙发干，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你认识许三多吗？”
这话一出，连林瑜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难道仅仅是因为这里是许三多的家乡，碰巧两人又都当过兵，就仅仅凭这两个因素，就心存侥幸的认为两人认识？
林瑜也想不清楚那一瞬间自己的想法了。
男人愣了愣，有神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是他……？”
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林瑜的眼睛，男人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他们两人认识。出于保密原则，林瑜只含糊的说：“我是他战友。”
来自于男人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干净，他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老A？”
见林瑜点头，他眼中的惊叹只多不少。
“他最近咋样？”
“挺好的。”林瑜捡着能说的说了说，男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穿上鞋，林瑜站起来，在再次被拒绝收钱后，她最终没有再坚持。只是走之前问了句：“有需要带的话吗？”
男人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眼睛里是林瑜看不懂的神色，只是他周身的那种岁月经年流逝的气质，让她不免有些感叹。
林瑜穿着修好的鞋有过一个拐角，袁朗正等在那里，手里拿着新买的矿泉水。
“说说吧，认识？”林瑜开门见山，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他和许三多认识，可别想糊弄我。”
袁朗看向修鞋摊的目光是林瑜先前从未见过的，那其中，似乎带着一丝……尊敬？
“他是同批与许三多参加选拔的兵。”袁朗向林瑜讲述了那个感人而令人肃然起敬的故事。
的确，选拔是残酷的，很多人在中途掉队，有的人连获得选拔的资格都没有，而伍六一，甚至为此丢掉了军旅生涯。
“他住院的时候我没去看过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算起来，他甚至称得上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