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朝门口望过去,只见孟鸢手里拿着一个绣绷,欢欢喜喜的从外头走了进来,还未见到书房里的人就先喊道:“公子,快看看我绣了什么!”
原来不是员外,德姐顿时松了一口气,而郦君玉则轻咳一声,提醒孟鸢书房内还有第三人存在。
孟鸢走进里间,才看到德姐,讶异道:“姨娘怎么也在这里?”
德姐已经收拾好了方才荡漾的情绪,故作镇定道:“我看你家公子读书辛苦,所以特来给他送点茶点。”
“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她就离开了书房。
孟鸢还不了解那些深闺宅院条条框框的规矩,只感觉有些隐约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懵懵懂懂的问郦君玉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不,你来得正是时候。”郦君玉笑道,省得她和德姐再被柔姐撞破一次。
她思忖道,这情景还是因为孟鸢的出现有些变化,否则方才闯进书房里,打扰两人的人应该是柔姐才对。
郦君玉泰然坐下椅子,对孟鸢道:“你适才说要给我看什么?”
孟鸢将自己的绣棚送到郦君玉的面前,依旧高高兴兴道:“表哥看这是德姐教我绣的牡丹花,好看吗?”要不是德姐跑太快了,她还想着也给她瞧瞧呢。
郦君玉拿着她的绣棚,换了几个方向,眉头皱了又松,仍是看不出她牡丹花的形状在哪里,不禁笑道:“绣得好,牡丹开在烟雨中,花色远近都朦胧。”
孟鸢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还真以为郦君玉是在夸自己,越发高兴了道:“那我把这朵牡丹裁下来给表哥你做个荷包吧?德姐明天就要教我做荷包了。”
“好啊。”郦君玉欣然接受,但她又不想真的获得一个丑丑的荷包,于是就顺手指了一个点道:“你这里缝得不太好,得改改,针在哪里?”
孟鸢从袖子上取下串在那里的针,递给郦君玉。
郦君玉接过后,二话不说就要下针将孟鸢的牡丹修改一番,但针刚刺进绣布里,她突然就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宜再做这种事。
“咳,就是针扎的这个位置,你回去让德姐教你再改改。”郦君玉脑内飞速转动,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道。
抬起头,孟鸢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单纯的看着她,对郦君玉的欲盖弥彰一无所知。郦君玉陡然升起一些骗人的罪恶感来,讪讪笑道:“拿去吧,我继续看书了。”
孟鸢不敢打扰她,二话不说就拿着绣棚离开了书房。
她走后,郦君玉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孟鸢还是单纯了些。
她的脑海里忽然一闪,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试探的向外头喊了两声:“孟鸢,回来。”
幸好孟鸢没有走远,一听到郦君玉的叫唤,立刻回过头来道:“怎么了,公子?唤孟鸢有什么事吗?”
她的脚步停在郦君玉的窗外,影子映在淡绿色的窗纸上,鬓边的碎发在风中飘扬。
看着此情此景,郦君玉不自觉的将声调变柔:“我看你整日不是在刺绣就是莳花弄草,光学点雅致的礼仪还不够,还要学些能够傍身的手艺才好,你有什么想学的吗?”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也看出来了。孟鸢是个老实的姑娘,不像荣兰那样善于变通,若是万一她将来失败了,再次落入囚牢中,她希望孟鸢离开自己时也有一条活路。
孟鸢的影子犹犹豫豫道:“可是德姐和柔姐教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学会了这些东西,能照顾好公子就够了……”
郦君玉一噎,没想到孟鸢这段时间跟她们净学了这些东西。
“此句的本意乃是女子有才华而不与他人争辩才是有德,而非贬低女人不能有才能,她们都理解错了。”郦君玉叹了一口气,不知多少女人竟因这句被误传的话困住了手脚。
“我以为女子当和男子一样,就算不读书,也应该有自己赖以生存的一技之长。万一……”她顿了一下道:“万一有天,你若是离开我们了,还能依靠自己为活。”
孟鸢站在屋外,忽然变了脸色:“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万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有说得准将来会发生什么呢?”
“没有万一!”孟鸢固执的道。
郦君玉又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道:“那好吧,就算没有万一,你要是能多学点东西,将来就能帮我更多,这样不好吗?”
听说能帮到公子,孟鸢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公子,想教我什么,我都愿意学!”
“那你跟我学些医道如何?”郦君玉权衡了一下,自己会的那些技艺中,只有医道最实在。要是学会了,无论对人还是对己都有益处。
“好啊,好啊,怎么学?”孟鸢迫不及待道。
郦君玉打开两人之间的窗户,从内里递出一本医书来,修长的手指在蓝皮白底的映衬下格外的白皙。
“你将这本书从头到脚认真读过一遍后,再来找我。”她道。
孟鸢打开她给的医书,扑鼻的纸墨香,内里除了繁多的文字以外,还有不少的人体穴位图,看起来很有意思。
郦君玉见她没走,想了想,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德姐和柔姐的一些话,你听一听就够了,不要往心里去。”
以她现在的能力,教化不了那么多人,能教好孟鸢和荣兰两个人就够了。
“好!”孟鸢一口答应下来,在她心里公子的话比两位姐姐的话更接近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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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种令人恶寒的感觉……柔姐做了一道糕点,让孟鸢帮忙端一份给郦君玉。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