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几次在外头看见你,你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连我叫你你都没有听见。”郦君玉道:“方才你进来的时候,我见你额头上略带薄汗,看样子也是匆匆赶过来的,故有此问。”
“啊。”孟鸢没想到自己躲避那道目光的行迹都让公子看到了。
但要不要把自己感觉到的事情同公子说呢?孟鸢心里的主意飘忽不定。
毕竟她眼下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对方对自己意图不轨,更何况公子现在也同样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要是将事情揭了出去,到时拿不出证据来,被对方反咬一口,不仅自己无地自容,还会带累公子……
荣发是个急脾气的人,见孟鸢一直沉默不语,还以为她真的有什么心思,放下手中的糕点,急切问道:“孟鸢你要是真有什么心事,就跟我和公子直说,公子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再不济,荣发也会为你出头。是不是康府的人欺负你了?”
荣发知道因为自己三人来历不明,所以那个孙氏从来不用正眼看待她们三人,对她家小姐还算客气些,对她这个仆人就从没有说过几句好听的话,所以她不免担心孟鸢受到了更严重的磋磨。
孟鸢以为这件事现在还不宜拿出来说,眨着眼睛,小小的撒谎道:“没什么心事,只是最近忙着背公子给的那本医书,所以心思都在上面,有时候难免会走神了。”
“果真如此吗?”郦君玉瞧着她的眼睛道。
孟鸢抿着唇点点头。
“那就好。”郦君玉似乎松了一口气,话里有话的说道:“我们虽然寄人篱下,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可大胆说出来,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来。”
有了公子的这句话,孟鸢的心好像吃了秤砣一般的安定了下来。她想那个人若是真的敢来惹她,她定要留下些证据来交给公子。
-
到闰七月底,郦君玉拿到康信仁为她办好的监照后,整装赴考场,一连过了县试、府试、院试,独占鳌头,高中案首。
康家上下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仅康信仁大喜过望,连动辄对她们横眉竖眼的孙氏态度都好转了不少。
荣发察觉到这一点后,私下在郦君玉和孟鸢面前的时候,忍不住拍掌称快道:“我就说那孙氏有眼无珠吧,我家公子非凡人也,她竟不知好歹的将我们都当做鱼目。”
“荣发,不可胡说,主母毕竟也是我的义母,须得小心尊重她。”郦君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
荣发立刻息声。
郦君玉又道:“也该将我的东西都略作收拾一下,不日我就该前去贡院赴考了,到时候要去那离贡院不远的寓所暂住几日,荣发和我同行。”
“那我怎么办?”孟鸢急急问道。
“我是去赴考,身边带太多人也不好……”郦君玉一想道:“孟鸢你就留在康家吧,反正我们没有几天也就回来了。”
“可是……”孟鸢欲言又止。
荣发也说:“孟鸢你就留在康家吧。”
孟鸢没有办法只能听她们的。
没过几天,郦君玉就同荣发搬去了寓所。康家姑爷滑全虽然也是秀才身份,但他满心都是银钱出入,哪有什么心思去考举人,因此他这场并不赴试,留在了家中。
郦君玉和荣发不在的这几日,孟鸢不是同德姐在一起刺绣,就是陪着柔姐做糕点,很少有一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
晚上入睡的时候,她都要三番两次的检查门栓,将窗户都反锁上,再拿着椅子抵在门后,才敢安心入睡。
如此五六天后,都没有什么动静来骚扰她,她才稍稍放下心,但仍存着一丝戒备。
八月初八日,郦君玉正式入考场,康信仁一大早就带人去送考了。
郦君玉拜别康信仁提着考篮进入考场,分号入座。拿到考题后,她看着和上辈子一字不差的题目,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初出茅庐的她遇见同一题目所写下的文章一举就拿下解元,更别说现下做过几任主考官、学识更加渊博的自己。
一见到题目,她腹中就有大致的草稿,甚至都不需要细思,都知道该要如何破题、解题了。这或许也称得上某种作弊。
郦君玉莞尔一笑,提起笔来,一时间挥毫泼墨,如龙游走。
只用了比寻常人短一半的时间就写完了整篇文章。此时交卷出去还太早,郦君玉心里想着事,不自觉就神游到了天外去。
监考人经过的号房门前,见她一直在发呆不动笔,还以为又是哪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娇公子来试场,眼里闪过鄙夷。
呆到可以交卷的时间了,郦君玉早早便交了卷走出考场。
康信仁和荣发一直等候在外头,一见到人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荣发看到后面都没有其他考生出来,就知道她们家公子又是第一个交卷,笑眯眯道:“公子这回题目简单吗?”
郦君玉只答了两个字:“不难。”
荣发更加得意道:“我就知道没有什么题目能难倒公子的。”
康信仁闻言也是喜上眉梢,越发肯定自己的目光不差。后面还有两场考试,因此郦君玉和荣发依旧住在寓所中。
留在康家的孟鸢当然也担心自家公子的考试情况,但是考场没有传讯回来,她也没有办法得知其他消息。
正午时分,刚用过饭,柔姐带着元郎自去午睡,德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孟鸢不便跟着,便留在郦君玉的书斋里看些医书。
她已经记过那些人体的穴位图,现在正在学着认草药,顺道背些方剂歌。
书斋内外静悄悄,孟鸢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