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的人领头在承天门街夺命狂奔,就是仗着没人能上疏弹劾你们是吧?
乔翎跑过了工部衙门,还不忘回头放个嘲讽:“你行不行啊劳中丞?老菜狗,完全追不上嘛!”
为表轻蔑,她甚至于还往回跑了十几步,看对方面容扭曲着追了上来,才转头继续狂奔。
劳子厚:“……”
劳子厚奋发图强,眼眶通红,拔腿狂追。
薛中道肝胆俱裂,王中丞满头大汗,紧随其后。
在附近街道上行走的官员听见动静,驻足观望,然后齐齐僵住,为这一幕所摄,原地风化。
怎么全都是红袍要员啊!
你们搞什么啊!
再瞧见跑在最前边的是大名鼎鼎的癫人越国公夫人,又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奇怪了。
再看后边追着的人……
这可是向来有雅望的薛中道啊……
后边是风仪与大王齐名的王延明……
你们御史台怎么回事,御史大夫带着两个佐官在承天门街上演夺命狂奔?!
不要命了,还是不要脸了?
目前看起来好像是不要脸了……
乔翎那边已经跑到了门下省门外,眼见着下一个节点就是承天门了,她回头又放了一个嘲讽:“老菜狗,我看你是真的不行!”
劳子厚为之所激,胸口一股热流翻涌,硬生生憋出一股气力来,嘶叫着扑了上去——
然而此时此刻,被激发出了生命潜力的,又岂止是他一人?
薛中道眼见着前边两人离承天门街越来越近,仿佛也幻视到自己离仕途之路越来越远,面目不受控制的狰狞起来——他才三十出头,大有希望进政事堂的!
要是真的把这事儿闹到御前去,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懂不懂我跟宰相之位之间的羁绊啊,你们这些混蛋!!!
说时迟,那时快,薛中道左右迅速张望几下,却没寻到什么可用之物。
他并不迟疑,当下脱掉一只靴子,单腿向前蹦了两步,同时激发出一股如同在马背之上挥舞着流星锤砸爆敌军的气魄,将手里边那只靴子甩了出去!
劳子厚应声而倒,原地抽搐几下,翻过身来,挣扎着又要坐起!
薛中道压根没在意脚下一高一低,往前跑了两步冲到近前去,揪住劳子厚前胸衣领,同时果断脱了另一只靴子,左右开弓,靴子狂扇对方腮帮子!
巡查的禁军:“……”
围观的各部官员:“……”
一阵秋风吹过,秋叶瑟瑟。
禁军小声问自家统领:“那,那是薛大夫吧?这,是不是得去管管啊……”
禁军统领声音飘忽:“……再看看。”
劳子厚先是一阵狂跑,紧接着又被人用靴子砸中后心,再之后又被一阵狂扇,咳嗽几声,晕死过去。
薛中道官帽早就歪了,衣襟也散乱了一点,亏得形容昳丽,这会儿倒也别有一种风姿。
别有一番风姿的薛中道丢掉手里边的靴子,跌坐在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息。
王中丞形容与他相差无几,追上来之后也就暂且泄了气力,两人背靠背坐在一起,一边咳嗽,一边破风箱似的喘气。
劳子厚醒过来了,断断续续道:“有,有人害我……”
王中丞神情狰狞,果断脱掉靴子,“咣咣”给了他两下。
劳子厚又晕过去了。
薛中道感受着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呆愣半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完了……”
王中丞还在挣扎:“大夫,今日之事也是事出有因……”
薛中道:“别骗自己了,你也完了。”
王中丞:“……”
王中丞同他一道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刹那间悲从中来。
想了想,又捡起刚才放下的靴子,咬着牙,恨恨的,果断又给了劳子厚两下!
“谁说完了?”乔翎抠着鼻子过来,说:“还没完呢。”
薛中道抬头看了她一眼,疲惫到什么都不想说了。
乔翎拽住了劳子厚的一条腿:“劳中丞疯了,莫名其妙要追杀我呢,薛大夫与王中丞见义勇为,救我于水火之间,有何罪责?”
薛中道愣住了。
王中丞也愣住了。
乔翎晃了晃手里边那条讨厌的腿:“愣着干什么呀,先把这个疯子抬回去啊!”
想了想,又说:“圣上那儿,我去说!”
薛中道回过神来,一骨碌坐起身,抬起了劳子厚的一条腿。
那边王中丞抱住了劳子厚的肩膀。
三人合力又开始把劳子厚往御史台那边抬。
坐落在承天门街左右各衙门的官员们好像忽然间忙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忙什么。
但是这会儿或者拿着扫帚,或者抱着公文,亦或者好似若无其事地在跟同僚说话,看起来都是有事在做的样子……
只是很奇怪,明明有值舍,偏不在里边办公,要到街上来办。
王中丞抱着劳子厚的肩膀,倒退着走在承天门街上,视线一瞟,忽然间心酸起来,哽咽道:“大夫,门下省的两位相公在看我……”
抱着腿的薛中道强忍着,不叫眼泪流下来:“你以为中书省的两位相公没在看我吗?”
乔翎说:“事情是因我而起的,待会儿我去求见圣上,把事情担下来!”
王中丞动容不已:“果真吗越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