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汉缺点很多,但对她是没话说的,他是个纯正的古代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出事,大着肚子的方音,还有才十岁的小竹该怎么生活?她都不敢想象。
哪怕她现在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但面对温三铜,还是不会痛下杀手,至少暂时不会。
一个成丁,对古代家庭的意义,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口人,一个壮劳力。
顶门立户,这才是真正的意义。
这个时代不认女户,门户若无人支撑,孤儿寡母几乎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更别提刘汉成丁后分的田地山林,那是赖以生存的保障,一旦被收走被占有,几乎就只有等死了。
好不容易到了小刘村,今儿太阳有些大,连农田里都没几个人劳作,温小云已经气喘吁吁,口干舌燥,她不敢歇息,撑着一口气往舅舅家跑去“男舅,舅母,小....温小云老远就看到男男家的房顶,一边跑一边大喊。
等再走近点,就看到温小海一脸懵懂的出来迎接,还蹦蹦跳跳的,“姐,你怎么这会儿来了?我还以为听错声音了。”温小云扶着他的肩,喘个不停,指了指舅舅家,“舅舅,舅舅.....
温小海挠挠头,“舅舅在家里躺着呢,怎么了?”
温小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跟他说不通,抬脚继续跑,冲进院子后,看到方音在井边洗东西,但是不见小竹。“舅母,舅舅,舅舅他....."
她只觉嗓子已经干得冒烟了,一说话就刀割似地疼。
方音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看到温小云来,连忙喊了句,“小竹,小云来了,哎,小云你跑什么?慢点....温小云怕刺激到她,埋头冲进房里,看到刘汉直挺挺的闭眼躺在床上,刘竹正呆愣愣的守在一边,心头不由一跳。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刷地就流出来了,“舅...."
刘竹这才回过神,一脸惊讶的看着哭的特别伤心的温小云,连忙起身帮她拍着背,安慰道:“表姐,你今天怎么回这么早?我爹...."温小云眼泪哗哗流,声音特别哑,“这是怎么弄得?”
方音也跟着进来了,看温小云这般真情流露,不由也落了泪。
到底是血脉相连,她从前对小云实在太凶了。
刘竹叹了口气,“爹割了麦子准备回家吃饭,想着去水田看一眼,马上就要下犁了,可不知道谁在垄上挖了个坑,草长得又长,没看到,不小心就摔了,把腰给闪到了。”温小云眼泪瞬间停了,嗓子都尖了,一阵阵的疼。
“什么?腰给闪了?不是......"
刘竹看着疼过劲儿、喝过药好不容易睡着的爹,一脸的坚定。
“姐,我今年不去书塾了,我决定了,等今年过去,家里好了,我再去书塾,只要我好好努力,功课就不会落下的。”温小云还有些混乱,原来舅舅是摔伤了腰,不是温三铜说的摔死了。
这该死的老杂毛,敢骗她?
她看方音抱着她哭,不由有些尴尬,但想想,这也算错有错着吧。
但现在她有个要紧事儿,“有水吗?”
刘竹看他嘴巴干裂,赶紧端来茶壶。
温小云一连喝了四碗水,喉咙总算是舒坦了,浑身手脚无力的瘫坐,靠在床沿上直喘气。
“哎哟,我这一路跑的,嗓子差点就冒烟了。”
方音十分感动,擦干眼泪后,替她平了平领子,又帮她把颊边的泪擦掉。
“傻孩子,你舅舅没事儿,大夫说休息个把月也就行了。”
温小云目光看向刘竹,这孩子眼里的失落,任谁都能瞧出来,刚才说的大义凛然,还以为真是男子汉了呢。哎,本来还有点希望,现在舅舅在这节骨眼上受伤,肯定是不行了。
“舅母,我今晚在你这吃饭行吗?陪一下我舅舅。”
方音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现在就做饭,你饿坏了吧?我这就去.....
温小云无奈道:“您别忙活,这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呢,你也吓坏了吧,别吓着肚子里的孩子。”
方音被她这么一关怀,眼泪又涌出来了,瞧了眼儿子,伤心的出去了。
刘竹也很关切的看着娘离去的背影,但一言不发。
显然,因为昨儿那一巴掌,母子俩的隔阂还在呢。
温小海这时候又冒头,“姐,咱们回家吗?我跟表哥掐的野菜还没洗呢。
温小云拍了下他的脑袋,这小子,果然是老杂毛的种,说话也爱瞎扯。
温小海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有些委屈,他今儿没有干坏事啊?
“行了,咱们回家拿些东西。”温小云看向刘竹,“你也帮下忙吧,行吗?”
刘竹巴不得,现在他跟娘待在一块儿,特别窒息。
这次走得慢悠悠,温小云就觉得天地悠悠,山清水秀,入目都是一片葱绿,田里的秧苗已经长成,光淋漓间,茁壮得很。
不知谁家的菜园子被篱笆围着,豆苗顺着架子攀爬,根茎粗壮,一看就是肯结果的好庄稼。
“你想好了?今年不想着进书塾了?”
刘竹点头,闷着声道:“嗯,不进了,马上就要收麦子,耕田插秧都是重活儿,我娘肚子大了,这些粗活她干不了。温小云摇摇头,“那你就干得了?你才十岁,也就牛腿高吧,你还想犁田插秧啊?不说那些远的,就说现在收麦子,你会吗?”刘家将刘竹养的很好,懂事懂礼貌,穷苦人家,还专程送去读书,可见下地干活儿的事儿,他不擅长。刘竹果然闭了嘴,一脸的沮丧,甚至对自己产生了唾弃。
“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什么都弄不好,就像个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