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呐,以前都怪爹,你千万别记恨,爹今后再也不乱来了,你放心,只要巧娘进门,你就尽管把爹交给她,再不用你费一点心……”
“哦?不用费一点心?”温小云觉得屋子里味道难闻,走到门边,抄着手道:“那就是只用费钱咯?”
温三铜“啧”了声,嘿嘿笑起来,“这些年,爹也知道,你“孝顺”嘛,这孝顺,总要有人在吧?爹在这,你名声就在,你都赚了那么多钱,分一点点钱给爹,也不算什么吧?”
温小云一脸兴味,“你倒是也不蠢。”
温三铜还是嘿嘿笑,“小云,你放心,只要巧娘进了门,将来爹一定好好配合你,只要你孝顺,你一定就能多多挣钱,我跟巧娘呀,将来还要靠你呢。”
“哟,看来这两年,你是学聪明了嘛?”温小云笑了起来,“这关系捋得,明明白白的。”
温三铜又说了好些好话,他也想通了,跟温小云对着干没意义,还不如顺着,这日子过得多好啊,吃喝不愁,比腿好的时候还舒坦。
温小云当夜便出门了。
第二天一早,新请来的人便上门了。
温小云直接让她走的后门,还大声嘱咐,“我爹说想喝酒,那边屋子里是脚店送来的酒,你记得每天拿一罐进去。”
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便推门进去。
温三铜傲慢的声音传了出来,“会伺候吗?先给老爷我捏捏脚试试,我女儿给你发工钱,你可别惹我不高兴……”
方氏在一边听着,不解,也很不甘心,“还要喝酒?这个瘟丧东西,之前还一直跟我要酒,我不给就找你了,不对,怎么换人了?巧娘呢?小云……”
温小云笑着握住方氏的手,将她拉到了一边,低声道:“舅母,我爹,要跟巧娘成亲了。”
“什么?”方氏尖叫着跳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那瘟丧跟巧娘?”
温小云点头。
方氏的火瞬间就冒了起来,她不是蠢笨的,温小云此话一出,便明白了事情已经发生,一个劲地后悔。
“我看她一个寡妇,流言蜚语的不容易,哎呀,我哪知道……这瘟丧跟这贱人,可真是……”
她咬牙切齿起来,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成奸,纯纯恶心小云,这叫她怎么面对小云?
“小云,我,这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你相信我。”
温小云叹了口气,“舅母,我知道,哎,谁叫我摊上这样的爹呢?”
方氏又气又羞愧,看温小云沮丧的面容,气得她火冒三丈,登时就冲到了温三铜的房里大骂起来。
“臭不要脸,老不知羞的,就你这样的还成亲,你个死瘫子,你怎么不早点死呢?吃我小云的,喝我小云的,你也不害臊……”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那个鬼样子,还成亲,娶鬼亲吧?要不要我给你配个冥婚,雕个木头,抱个母鸡……”
温小云在一旁听着,心里直鼓掌,几年过去,她还以为方氏的脾气好了许多呢。
这一句句的,真是戳心窝呀。
漂亮。
温三铜被骂得狗血淋头,本来想忍,但哪里忍得住,开口对骂,大吵起来。
这会儿女工们也都来了,在前院都能听到这动静,大家面面相觑,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等下了工回家,又见到巧娘在那得意洋洋,说着自己要去享福的话,以后就连温老板也要叫她一声娘呢云云。
没多久,温家的那个瘫子爹要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玉桃县。
大家都纷纷夸赞温小云,说她温良和善,还极为孝顺,做生意也诚信,从不拖欠,哪怕是工钱,也比别家都要多。
这么一番情况下,玉桃县铺面的生意,又好了几分。
对温三铜的讨论,没有多说,大家只知道是个瘫子,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不少人又开始羡慕温三铜,生了个好女儿,不止会挣钱,还这么孝顺,赚了钱还给爹娶亲呢。
方氏心里的火根本消不下去,天天端个小板凳,在温三铜的房门口骂,愤怒指责他当年不做人,是个畜生……
温三铜一开始还跟她对骂,慢慢地就不开口了,谁叫温小云是他女儿呢?女儿孝敬老子,天经地义。
温小云为了真实,还特意去了找了大师,大师掐指一算,三月后,开春之际,适合嫁娶,旺家宅,宜安宁。
温三铜很不满,他想着快事快办,成个亲而已,又不是娶黄花闺女,还要等明年?
方氏在一旁凉凉道:“你没听到大师说,适合嫁娶,旺家宅,怎么?你就盼着小云做不好生意啊?你什么居心啊?你这臭不要脸的……”
说着说着,又是一顿大吵。
慢慢地,传言散开,玉桃县的人也知道温三铜年轻时候,是个畜生,原配就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如今的孝顺女儿,当年也差点打死,家里穷得冒烟,亲爹娘都被气晕过。
女人们一个个地唾弃温三铜,觉得这种人活着,真是老天不长眼,就应该有报应。
但男人们就更羡慕了,这简直就是男人的典范啊,做男人到这个样子,实在是命好。
进了冬月,天儿就彻底冷了,朔风寒咧,路边的树也光秃秃的只剩树杈子。
温小云自己架着马车,行到了玉桃县外的官道,这条路,是去往云州府的必经之地。
刘氏的脸在车帘后若隐若现,她看到温小云后,装作才看到似的,掀开车帘笑道:“温家小娘子?你怎么在这?”
温小云的演技也不差,恰到好处地惊讶,接着便是一阵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