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的责任依然还压在他身上,阿妈、妹、二妹、小弟、阿锦。
其实他对娶不娶媳妇一点想法都没有,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努力将弟弟妹妹们养活,将弟弟妹妹们养。
许凤莲也终于睡上她心心念念的暖炕。
是真暖和啊!暖心里,骨头缝里都盛满暖意。
她高兴带嘚瑟的带着自己的小姐妹们来参观她的房间:“这就是我和我阿妈的房间,我们单独的房间,你摸摸这暖炕,暖和吧?”
她小姐妹都是住在附近的邻居,闻言也都羡慕地摸着她房间的暖炕:“真暖和,你居然有自己房间。”
把许凤莲骄傲的不行,像小公鸡一样挺起自己的小胸脯:“是!我阿姐特意给我留的!”
还有小姐妹说:“等你哥娶嫂子后,你就要搬出来,你弟弟结婚也要房间!”
许凤莲心中一急,气呼呼地像头怒发冲冠的小老虎似的,插着腰说:“才不是!我阿姐说,这就是我和我阿妈的房间,以后我哥娶嫂子,就让我小弟去后面的小房间睡,我房间才不用让出来呢!”
她小姐妹也不甘示弱:“现在说的好听,等你嫂子娶回来你就知道!你嫂子叫你让,你敢不让?你嫁人后还要你哥哥嫂子撑腰呢!”
气的许凤莲差点哭,像骂人一样嗓音有些尖利的吵道:“你才嫁人!你嫁人!”
然后直接气哭,气哼哼的坐在炕上,越想越委屈。
女孩子叫许凤花,是队长哥哥家的小女,长得白净又漂亮,算是村里过的最好的姑娘。
她爷爷是老村长,她二叔是队长,她堂姐许红菱嫁炭山的工人家庭,家里人都指望着她以后也和她堂姐一样,嫁炭山的工人家庭去,对她也好。
原她在家里也是有房间,不说千娇百宠,在许家村,也是独一份。
可即使是老村长的孙女,在她哥哥娶嫂子,生孩子后,她的房间也被让出来,现在在她父母房间隔草帘子出来,她住草帘子里头。
村里人最喜欢开他们年轻人玩笑,多人都和她说,等她哥娶嫂子,就把她和阿妈赶下面老屋里去住。
许凤莲听这话又伤心又害怕!
她气哼哼的想,她为什么不是男娃,如果是男娃的话,她就不用嫁人!
她的日子才刚开始好过起来,才刚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暖炕,还有独属于自己的搪瓷盆,只要一想嫁一陌生的环境当中,过着和过去一样暗无日的日子,许凤莲就觉得未来一片黑暗,气的想哭。
我才不嫁人呢!
她气呼呼的想。
*
快就冬至,依然没有下雪。
有句老话叫:‘老人盼种田,小孩盼过年。’
每年节,都是村里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食堂的饭菜就会丰盛一些,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红薯粥。
比如冬至,他们这里的习俗是吃艾草粑粑。
艾草叶子摘下来,和米面混在一起,做成青色的艾草粑粑,哪怕不放一滴油,用铁锅烤的一面焦脆,吃起来喷香。
可村里老人们,望着一直没怎么下雨,也没下雪的空,心中满是忧虑。
老村长带着他的子许队长和村干部等人,拄着拐棍,走河堤上,望着退下去的河水,露在外面的河滩,又看看空,对许队长说:“这看着不对啊,往年这时候,雪都下两尺深!”
农村有句老话:“冬麦盖三层被,来年盖着馒头睡。”
这三层被,指的就是冬雪。
厚厚的冬雪盖在冬麦苗上,将麦苗和土里的虫子都冻死,来年的麦苗就会长的茁壮,麦子也能丰收。
偶尔不下雨,地面不泥泞,他们走路、干活确实舒服,可一直不下雨咋行呢?
许队长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在河堤上,望着快要被晒干的河滩,看着老村长说:“我们这临河,还不至于没水喝吧?”
老村长虎着脸斥他:“你懂啥?这水位退下去,不下雨水就涨不上来,这都退我们许家村,再退,下面是建设队,上面还有石涧队,时候石涧队的人我们临河队来挑水吃,你给不给挑?要是我们这水位再降,你要不要去下面的建设队挑水?你去抢人家水,人家不合起伙来打你?”
许队长露出凶悍且野蛮的表情:“打就打,我们许家村和隔壁江家村加起来,十里八乡哪不怕?我还怕他们不成?”
别看许队长在许家村内部看着挺好说话,但能当上十里八村有名的野蛮村的临河队队长,他可不是软柿子。
老村长也不怕打架,但该准备的事情还是要准备起来。
他转头对许队长说:“咱村的粮食还是别霍霍,马上开春,组织人去挖野菜,采蕨菜头,该省省,冬至也别搞什么艾草粑粑,把粮食留着,吃艾草团子就行,山上的冬笋也能挖,冬笋不也是菜吗?除夕夜就吃!”老村长又说:“现在深冬,堤坝也不用挑,也不用一日三顿,换成两顿就行,干的就省,就稀饭吧。”
老村长知道不少人家都存着莲藕呢,饿不死,真要饿,他们自己会去河圩里挖莲藕。
许队长一愣:“爹,也不用省成这样吧?”
平时红薯叶子煮粥也就算,这都要过年,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