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期,只有蛮夷君主才叫「官家」,这个称号就始于羯奴皇帝石虎。”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暗赞他想得周到:“对对对,还是直接叫陛下好了,或者叫圣主。”
简直不敢想象,刘裕一生都在驱除鞑虏,听到别人用胡虏一样的称号来称呼自己,会怎样勃然大怒!
“其实,就算喊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知者无罪嘛。”
那人往后翻了一页书,神色淡定地说,“根据史书记载,咱们这位陛下心胸宽广,从不会因言罚人,王镇恶就算当着他的面怒声说「寄奴误我」,也只是一笑置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
虽说如此,但我们又不是王镇恶,还是小心些好。
宋书共一百卷,十本纪、三十志、六十列传。
帝纪开头自然是刘裕这位宋高祖,臣子列传以刘穆之开头,唯一独立成篇的单人传记是谢晦。
通读完整本书,就一个感觉,刘裕是真护短啊!
得罪他本人问题还不大,但如果当着他的面开罪刘穆之,或者他养的北府那群崽,嘿嘿,家族套餐已经在路上了。
有人道:“那么问题来了,咱们陛下最爱的臣子是谁?谁最不能得罪?”
“当然是刘穆之。”
那人无语,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刘穆之呢?”
“是谢晦吧,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高祖深加爱赏,群僚莫及」,平时百依百顺,进言无有不从,一直留在身边,舍不得放他出镇外地。”
“我赞同,而且谢晦文武双全,未来是托孤大臣之首,陛下给了他八州数十万兵力,以河山相托。”
“正所谓,「出治戎于禁卫,入关言于帷房。分河山之珪组,继文武之龟章。禀顾命于西殿,受遗寄于御床」……”
“我觉得是沈林子,传记里出现了十多次高祖赞、高祖赐书曰、高祖赐书劝勉、频赐书褒美,每次出征在外,都能收到好多问候和夸奖。”
“沈林子可以随意带刀出入禁内,生病了就搬进宫住。因为母丧伤心,满朝文武都被下诏过来安慰他。”
“明明是檀道济,亲自抚养长大的军事接班人,北府兵的下一代领袖。”
“还有沈庆之,这家伙大字不识一个,妥妥的文盲,居然也能成为北府核心,陛下为了教他兵法,甚至制作了好多图画。”
百官讨论一阵,但觉刘裕宛如一位端水大师,主打一个雨露均沾,北府每一个名将都被照顾得很好。
忽听一人冷不丁地说:
“呵呵,我看是王镇恶。”
“他一个归正人兼秦国余孽,却能得到如此信任,倾尽所有,独领三军,甚至进封龙骧大将军……这可是最高武将职之一,也是当年秦王苻坚登基前的封。”
谁这么勇,现在还敢提起「归正人」三个字,不要命了?
众人惊愕看去,发言人乃是先丞相史浩。
不禁下意识往旁边挪远了点,生怕等会动起手来,血溅自己身上。
……
传送门光芒亮起。
叶颙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光影里的人敛裾拜倒,声音朗朗道:“微臣吏部侍郎边尚书左仆射兼枢密使宰相国用使叶颙叶子昂,叩见圣主。”
万朝观众:“……”
好家伙,这么长的头衔!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辛弃疾。
万朝观众看着他,觉得如果不来一句,“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宋名臣、单骑冲阵的绝世将星、千古文豪、词中之龙、开创文坛新流派的宗师辛弃疾”——
都显得不礼貌了。
“使不得”,辛弃疾连忙伸手,将这位无比激动的白发老相公扶住,“陛下在后面。”
“小友就是辛幼安吧”,叶颙顺势握住他的手,语气热络地说,“今日一见,当真是神清骨秀,天生将帅,一表人才。”
辛弃疾无语了片刻:“叶相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我南归时,曾与阁下在选德殿中相见过。”
“哈哈”,叶颙拈须微笑。
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当即无比丝滑地切入下一个话题:
“小友的美芹十论洋洋万言,出筹军旅、入典制诰,实乃真知灼见,惜哉从前未曾有幸得见,遂致埋没。”
旁边的老大人们一拥而上,或矜持,或热情,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了起来。
或曰“少年英才,如今得遇明主,前途不可限量”。
或曰“我大宋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真有当年岳武穆之风”云云。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可好听了。
这个关头,自然没人再提什么重文抑武、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之类的鬼扯。
君不见王镇恶等人,就在一旁听着?
北府兵在刘裕面前是一群乖崽,在外面全是混世大魔王,人均都有许多灭国战绩。
他们的刀锋可不讲道理。
万一惹恼了,当场送你上路。
文官们纵然有些硬骨头,不怕死,却也想着一死流芳青史千秋万世名,而不是憋屈地被当成立威对象诛杀。
……
史浩悄悄离开了百官队伍,决定自救。
先前《辛弃疾传》贴出来,观众们看得明明白白,就是他一直和辛弃疾过不去,极端歧视北人,提出了“归正人”这一概念。
甚至还诞生了一句名言:“中原决无豪杰,若有,何不起而亡金?”
史浩位高权重,甚至还是宋孝宗的帝师,影响力之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