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张大夫不由心中暗想:今天被人下毒,明天被人弄疯,人能长命就怪了。
这阳陵侯府,真是越来越没法待了,之前还想再辛勤几年攒点银子出去养老,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再待下去,他怕他没命养老。
突然被告知死讯,阳陵侯夫人一时接受不了,怨毒的目光狠狠瞪向林雪芙,“是她!一定是她暗中害我!”
说着,就再次爬起来朝着林雪芙快速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按倒在地,狠狠扇她的耳光,似要将心中不甘都一股脑发泄出来似的。
清脆的巴掌声一道接着一道,林雪芙只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抓着阳陵侯夫人的手疯狂挣扎,整个屋子顿时乱做一片,咒骂声,抽痛声接连不断。
阳陵侯属实没眼再看这愈发荒唐的一幕,连忙命令下人上前将两人拉开。
“两个疯子!都给我绑起来!”
不多时,去芙云阁搜索假孕药的几个丫头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装着小半瓶棕色药丸的白瓷瓶。
张大夫将药丸碾碎闻了好一会,也没能闻出来药性。
相比于回春堂的梁大夫,张大夫的医术差了一大截。
秦鸾直接让丫头掏出一颗药丸吞下,再让张大夫诊脉,林雪芙敢每天都吃的东西,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一次,张大夫果不其然诊出了喜脉,至此,林雪芙假孕一事也彻底曝光。
阳陵侯怒极拍桌,“林雪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次又一次的兴风作浪,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吗?”
林雪芙笑的讽刺,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再装的了,“姑父这般,是想掩盖自己愚蠢的事实吗?”
“说起来,整个穆家,也就只有穆雪柳是个有脑子的,你们这一群蠢货,全都被我骗的团团转,十年,哈哈哈,十年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雪芙的笑声顿止,随即喃喃出声:“呵,筹谋十年,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一场,何其讽刺。”
阳陵侯气的咬牙,“贱人!阳陵侯府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穆子谦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所以说,他倾慕了十年,疼宠了十年的宝贝,竟然是个将穆家上下都当做棋子的冷血怪物吗?
愣了好半响,穆子谦才痛苦嘶吼出声:“林雪芙,我把你当宝,你却只想踩着我往上爬,你到底有没有心!”
林雪芙抬头,看着穆子谦轻嗤出声:“穆子谦,收起你那廉价的感情吧,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夜夜宿在不同的女人身上,我嫌恶心!”
穆子谦的脸色愈发难看,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认识过林雪芙这个人。
然而,老天似乎还是觉得阳陵侯府不够乱,小厮的惊慌声再次从门外传来,“侯爷,公子,不好了,青珠姨娘见红了!”
因为腹中怀着阳陵侯府的长孙,所以哪怕青珠只是丫鬟出身,但依旧被保护的极好,不想却还是出了事。
不等众人反应,又一道焦急女声在门外响起:“姨娘,不好了,小公子发热了!”
一时间,整个惊鹊阁再次陷入慌乱。
阳陵侯带着秦鸾快步往拂春堂赶,穆子谦则是顾不得气怒朝着青珠那里跑去,林雪芙是假孕,那青珠肚子里的便是他唯一的孩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屋中就只剩下了乔姨娘和阳陵侯夫人姑侄,哦,还有想要趁乱离开且已经走到门口的张大夫以及蜷缩着身体瘫在地上的心蕊。
乔姨娘哪见过这场面,直接慌了神,连忙喊住张大夫,“张大夫,你别走!”
“夫人病情不稳,你就跟着到齐福堂照料吧。”
张大夫僵硬转身,苦着脸应下,只恨自己刚刚跑的太慢。
随即看向一旁杵着的几个婆子,“你们几个,先把林姨娘压到柴房去,待明日侯爷空闲了再行发落。”
至于心蕊,一个犯下大错的婢女,扔到房间里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将屋子清理干净之后,乔姨娘才一脸疲惫的朝着寝屋走去,心头暗叹大家族果然不好待。
林雪芙被几个婆子按着带到了柴房,一路上都不吵不闹的,像是已经认命了,直到那些婆子走远之后,才稍稍用力将手腕上的布条挣脱。
她手腕上的布条早就松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有声张罢了。
林雪芙废了不少力气,才将柴房中的杂物堆砌到了一起,爬上去堪堪能够到柴房的窗户。
如她所想,窗户没锁。
林雪芙又爬下去将屋中能堆砌的东西都堆到一起,期间手上被划了两道一寸长的大口子也不在意,她想活。
终于,林雪芙够到了窗户,凉风吹到脸上的瞬间,林雪芙想都没想的直接跳了下去。
子时刚过,闹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阳陵侯府再次响起一道叫喊声:“快来人啊,走水了!”
……
翌日,沈倾睡到辰时过半才起身。
昨日折腾的晚,她和陆晏回城的时候就快宵禁了,好在陆晏身份够高,出城时又提前打过了招呼,他们才得以顺利进城。
听到屋内动静,门外蝉衣的声音响起,“小姐可是醒了?”
“嗯,进来吧。”
蝉衣进屋侍候沈倾穿衣梳妆,一边给她汇报情况,“小姐,昨夜阳陵侯府起了大火,火势来的突然,又恰好起了风,听说烧了小半个阳陵侯府,还烧死了好几个没有来得及跑的丫头。”
沈倾有些诧异,“怎么起的火?”
蝉衣压低了声线回应道:“刚刚徐姨娘的人送消息过来,说这火是林姨娘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