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柳脚步停住,却是没有回头,“我身上流着穆家的血,这份血缘是斩不断的,但之前我为阳陵侯府收拾的那些烂摊子,便当我还了阳陵侯的养育之恩,今后,我不会再见你们,无论穆家是穷困潦倒,还是权势滔天,我都不会再沾染半分。”
这一次,说的是阳陵侯,而不是父亲。
见穆雪柳如此决绝,阳陵侯气的直接拿起手中茶盏朝着穆雪柳狠狠砸了过去,来势之快,穆雪柳根本躲闪不及。
关键时刻,是碧痕后退一步,替已经身怀六甲的穆雪柳受了这全力一砸。
后脑受到重创,碧痕当即疼的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却是拼着最后一丝清明不让自己的身体碰到穆雪柳。
穆雪柳神色一慌,“碧痕!碧痕!你别吓我!”
此时的碧痕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鲜血染红了穆雪柳白皙的手心。
穆雪柳凝了凝心神,才对着太子府的侍卫吩咐道:“把碧痕送到最近的医馆,快!”
话落,转头朝着阳陵侯冷冷看了一眼,“阳陵侯在众目睽睽之下意图对我不利,待回了太子府之后我会如实禀告殿下的。”
说完,穆雪柳在丫头的搀扶下快步离开,再没有一丝留恋神色。
阳陵侯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对穆雪柳动了杀心,难道他真的如穆雪柳说的那般……没有心吗?
直到穆雪柳消失在视线里许久,穆子谦才回过神来,一脸错愕的看向阳陵侯,嘴唇阖动许久,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
另一边,沈倾一行回了宜宁侯府,陆晏也跟来了。
直到进了府门,沈奕安才稍稍凑到沈倾和陆晏身前,一脸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穆子谦的事情应该是你们俩干的吧?”
两人也不隐瞒,承认的大大方方。
沈奕安笑得开怀,一脸感叹的开口道:“很不错,光是给他找了四个小厮这一点,就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一旁的谢翎别过脸去,只觉得没眼看,沈倾有点好奇自家亲爹的光荣史,陆晏则是十分上道的直接夸赞道:“没想到沈伯父还有这般英雄事迹,属实让我钦佩。”
此言一出,身后离泽秒变震惊脸:不是吧,这也能夸?
沈奕安却是有些得意的轻咳两声,“低调,低调。”
因为兴致不错,沈奕安又留了陆晏晚上一起喝酒,陆晏自是不会拒绝,反正沈奕安也喝不了多少。
闲扯一番之后,沈奕安又去给沈倾筹备出嫁事宜去了,沈倾则是带着陆晏到了自己的院子。
将闲杂下人都遣出去后,沈倾才问道:“扶桑蛊在你体内可还算安稳?”
虽然知道此蛊是陌挽笙留下来的,可沈倾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陆晏捏了捏她的手心,笑得温柔,“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待再寻到落回,我们就去云城。”
沈倾点头,脑海中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可去找过靖安王了?”
之前荆嬷嬷说过,关于陌挽笙下毒一事,靖安王会给陆晏一个完整的答案。
陆晏摇摇头,“还没有。”
他的心里很乱,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庭煜开口。
沈倾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安慰道:“不着急,等你整理好心绪,再去也不迟。”
陆晏嘴角微微扬起,应了一声“好”。
午膳时分,陆晏和沈奕安把酒言欢,五杯下肚,沈奕安的身形已经开始有些摇晃。
见状,陆晏有些好奇的问出今日沈奕安只说了一半的那句话,“沈伯父,您年轻的时候给哪家公子哥送过男人啊?”
闻言,正在夹菜的谢翎直接手指一颤,却听那边沈奕安已经一脸骄傲的开口道:“还能有谁,当然是贺韬那个孙子啊!”
当年,沈奕安刚同谢翎生情时,初在户部崭露头角的贺韬也对谢翎有意,且明里暗里多次对谢翎示好,不过却始终没有得到谢翎的回应。
一次偶然,贺韬撞见了沈奕安同谢翎相会,便以此威胁谢翎出来单独与他会面,还欲借机对谢翎行不轨之事,关键时刻,是沈奕安赶到救了谢翎。
但到底两方都不占理,明面上解决不了,于是沈奕安便直接将贺韬扔进了南风馆,据说第二天早上贺韬从南风馆后门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
也就是贺家动用了不少人脉将此事瞒下,这才没断送了贺韬的仕途。
听完,陆晏当即又敬了沈奕安一杯,且吹捧道:“沈伯父果真男人,这种败类,就该被扔进南风馆。”
沈奕安非常赞同,“阿晏果然懂我,如此知音,一杯可不行,必须三杯,不对,一碗!”
一碗酒下肚,沈奕安光荣退场。
……
和宜宁侯府那边的和乐融融不同,此时的阳陵侯府可以说是惨淡一片。
穆子谦之事前脚刚出,后脚便传遍了大半个盛京。
倒不是谁刻意传的,而是穆子谦在生母的葬礼上同男人和婆子私会一事属实太过炸裂,盛京几十年来都没出现过这种伤风败俗的混账玩意,关注难免就多了些。
在穆子谦觉得这辈子再也没脸见人之际,就听小厮传来消息:太子楚凌修亲临了。
阳陵侯连忙带着穆子谦过去迎接,不过两人来的时候楚凌修已经进了灵堂,还亲自为阳陵侯夫人上了三柱香,可谓是给足了阳陵侯夫人体面。
若是以往,阳陵侯看到这一幕,定会心中感激,毕竟,以楚凌修的身份能亲自为阳陵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