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皇帝倍感欣慰,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年长几岁就是不一样,肃和实在懂事。”
容樊瑛腼腆笑笑,静待他的下文。
“能让父皇发愁的,无外乎你们几个丫头的婚事。”皇帝盯着她的眉眼,开口试探道,“肃和如今也十七了,搁在外头,怕是都成了孩子娘了,怪父皇舍不得,给你耽误了。”
“眼下……肃和可有中意的男子?”
容樊瑛眉头轻蹙,缓缓摇头,“父皇,儿臣还想在您和母后膝下多尽尽孝……”
“你这孩子,孝心什么时候都能尽,与婚事哪里冲突了?”皇帝面上掩不住笑,低声道,“朕给你物色了几个人选,都是好样貌的公子哥,给你做驸马,尽早成婚,免得有什么变故。”
听到最后一句话,想起近来不甚安分的蛮夷,容樊瑛面色微变。
皇帝顿了顿,低声道,“嵘和命数不好,走得早,如今公主里顶头的就是你了,你岁数大些,又是嫡出,父皇不能不为你考虑。”
话音落地,皇帝朝着张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马端着名册上前,“肃和公主,这里头是圣上亲选过的富家公子,有年龄家世画像……写得明明白白,您拿回去过过眼。”
容樊瑛抿紧粉唇,抬手接过,轻声道,“多谢父皇。”
皇帝倍感欣慰,摆了摆手,“下去吧,有闲时去瞧瞧你母后,她惦记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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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
“皇后娘娘,公主回来了!”
小宫女面带喜色,快步走进殿中,生怕传慢了消息。
“当真?”苏锦绣一脸诧异,而后大喜,放下手中的毛笔,紧着迎了出去,“快,快吩咐小厨房做些公主爱吃的来!”
“是。”
才出主殿的门,就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容樊瑛。
“瑛儿!”苏锦绣快有两步,朝她招手,“快走近些,让母后瞧瞧你瘦了没有。”
容樊瑛面上无奈,心头却涌上一股暖意,“公主府里都是母后安排的人,对儿臣伺候的尽心尽力,何来得瘦呢?”
“母后就你一个孩子,不仔细着怎么能行?”苏锦绣却好似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拉着她左看右看,嘴上还唠叨着,“怎么没瘦?分明是瘦了!”
容樊瑛失笑,轻声道,“母后,儿臣方才去了坤庆殿。”
苏锦绣颔首,淡淡道,“可是你父皇寻你有事?”
容樊瑛应了一声,而后从念禾手中拿过名册,低声道,“父皇想让儿臣选个良婿。”
苏锦绣闻言脸色一变,语气不满,“我儿还这么小,急着选什么夫婿?”
容樊瑛觉得好笑,轻声道,“母后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怀上儿臣了。”
苏锦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服气道,“自打你及笄,搬到了宫外的公主府去,就不常来瞧母后了,好不容易过来就说婚事……”
容樊瑛挽起她的臂弯,笑容明媚,“是儿臣的错,儿臣日后常来。”
眼见母后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容樊瑛这才接着往下说道,“父皇让儿臣择婿,还说尽早出嫁,儿臣心里头估摸着……会不会是与蛮夷有关?”
听到这话,苏锦绣一愣,而后皱起了眉头,“瑛儿想的不无道理,这帮子蛮夷心黑得很,边打边使坏,眼见自己敌不过了就嚷嚷着和亲谈判……”
“静妃名下还白养着个质子呢。”苏锦绣琢磨了一番,唉声叹气道,“你父皇考虑的对,把你嫁到宫外总比嫁到境外强,况且宫外还有你你外祖,母后是独生,又只生了你一个,你是苏家的独苗苗,谁敢欺了你?”
容樊瑛点点头,神情严肃,“嫁给谁,是个难题。”
闻言,苏锦绣也愣住,一时没了主意。
正经人家的公子,但凡有抱负在身,谁愿意当个吃软饭的驸马?
可若叫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嫁给一个空头草包,她也是不愿意的。
“我瞧瞧你父皇都挑了什么人物。”苏锦绣拿过她手中的名册,随意翻了翻,眉头越皱越紧,开始挑剔起来,“这个长得不行,这个家世不行,这个五岁才会说话?不行不行!”
听了她的话,容樊瑛不禁有些汗颜,“若是照着母后这个挑法,儿臣还嫁得出去吗?”
苏锦绣摇摇头,又翻了几页,眼睛一亮,指着上头一人,“这个不错,生得好看,家世又好!”
闻言,容樊瑛凑上前去,视线落在画像上。
少年人身姿笔挺,神色淡淡,眉梢眼角冷冷清清,朗若清月,眉眼舒朗。
却是生了个数一数二的好样貌。
容樊瑛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名字上,粉唇轻启,“沈云之……”
“母后和妹妹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院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笑,母女二人抬头望去,瞧见了一抹玄色大步朝这边走来。
瞧见他,苏锦绣脸上挂着不远不近的笑,低声问道,“暨儿,你怎么来了?”
容樊瑛也对着来人行礼,面上的笑颜真心实意,“皇兄。”
“儿臣才从太傅手底下逃出来,闲来无事,听说二妹妹入了宫,想着她定会来跟母后说说体己话,就过来碰碰运气。”
容暨一身玄袍,玉树临风,嘴角轻轻勾着,那双眸子分明在笑,却看不出半点温情,“倒真让我碰见了。”
容樊瑛笑弯了眼睛,凑到他身边,轻声道,“好不容易见着皇兄,你可要用过了午膳再走!”
容暨颔首,笑意不达眼底,嘴上却说着动听的话,“妹妹盛情,皇兄哪有不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