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米饭。
甜甜瞧着自己寡淡的晚饭,又去伸头瞧桌上已经快满了的荤素搭配菜色,抬眼睛,“妈妈一起吃。”
“你是小孩儿,小孩儿不能跟大人一起吃饭。”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甜甜小小的眉头皱起,继续商量,“一起吃吧?”
“不行,”余照眼看着她要假哭,立刻正色说,“收回去,这招在我这不好用。”
因为大家都溺爱甜甜,为了让她健康成长,余照最近严厉了不少,万一连妈妈都镇不住她,孩子就要作妖了。
小孩儿也会拿捏,知道在祖辈面前装哭很是好用,在伯伯面前也行得通,但妈妈这里不行。
她嘟着嘴巴,小圆脸瞧自己的菜,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妈妈坏。”
余照也不理她,正巧那边荀铮进来了,先是互相打了招呼,才去洗手。
一身墨蓝色西装贵气又好看,腰细腿长,她想起什么去看顾江帆,果然见到她一脸惊奇,
她凑过去小声打趣,“像吧?”
“太像了。”顾江帆喃喃着,“简直就是一个人啊....我有点想哭”
“我第一次见他,直接就哭了,眼泪爆出来那种。”余照夸张地用手在眼睛周围比划。
一家人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交谈甚欢。
也没注意甜甜正如临大敌似的捏着自己的儿童筷子,好不容易夹起来一小块胡萝卜,又掉了。
她噘嘴,把夹不上菜也怪在余照身上,“妈妈坏。”
盛寻蹲在她对面纠正,“不许这样说,妈妈是最好的。”
“不好。”她大声反驳,“妈妈坏。”
余照转头看她一眼,继续跟顾江帆小声续上话题。
“妈妈很爱你,知道吗?”
甜甜摇头,被说烦了,“爸爸也坏。”
她看到余照扭头用一种很震惊的眼神看向她,不理解妈妈怎么这个表情,
“你刚才说什么?”
小小的孩子心虚,看了一眼爸爸让她噤声的动作,她又抬头瞧瞧妈妈的眼睛,鹌鹑似得低下头去认真夹菜,装作没听到。
余照在顾江帆望过来时解释,
“我怎么感觉甜甜好像跟别人说话呢?”
“不能吧,”顾江帆歪头去看正摇头晃脑吃饭的甜甜,“可能是孩子自言自语。”
甜甜终于成功夹起胡萝卜塞进嘴里,高兴地扭扭身子。
盛寻连忙夸赞,在她对面拍手,“太棒了甜甜,真厉害,都能用好筷子了。”
小女孩就继续摇头晃脑,在盛寻的夸夸里将一小盘菜都吃光了。
她吃完又瞧瞧连凳子都没有的爸爸,心里平衡了一点。
“我要下去。”
余照穿过她腋下把她从儿童座椅里提溜出来,她嫩黄色的衣服原来是小黄鸭。
羊角辫小女孩噔噔噔跑去电视旁继续看动画片,
耳朵里传来一男一女同时的警告,“离电视远点,甜甜。”
看到爸爸因为异口同声笑着看妈妈,她也跟着嘻嘻。
余照装凶,“你还笑!”
她也不怕,就朝余照露出讨好的笑容,然后忍不住咯咯大笑起来。
余照也不管她了,叹气,“孩子越大越难养,不怎么会说话的时候多可爱。”
闻言余照妈妈接话,“甜甜这倔劲儿全随你,你小时候也这样。”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余照自觉丢脸,“妈!”
四月的晚风柔和,顾江帆回望这一栋栋居民楼,或黄或橙的小方块组成了万家灯火,但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更看重弟弟,她从小就是天平里轻的那一端,她被迫翘起来,一直在高处悬空着,所以大学毕业就迫不及待跟林祁结婚,想要有自己的家,想要落地。
如今她的家也散了。
但也许她最初的想法就是错的,怎么能为了有个家就结婚呢,她自己过好人生的话,也可以有自己的家,她在哪儿,她的家就在哪儿。
她把事情本末倒置了。
“离婚调解怎么样了?”
余照将垃圾扔进箱里,回身走在她身边。
“快结束了,那边应该会同意我们的要求。”顾江帆揽住她的胳膊,“还得多谢盛寻的哥哥帮我找的律师,省去了我很多麻烦事。”
余照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现在很不错,”风带来了小区外的水果摊上清甜的香味儿,她们两个挽着手走去公交站,顾江帆感慨,看余照不解,她继续说,“盛寻消失在你们最爱对方的那一年,但这不见得都是坏事,从另一个角度说,你们永远也不会有见到对方丑陋过分,面目可憎的那一天,你们彻底拥有彼此,所以想起来全是爱他的样子,你们的感情永远纯粹美好,不容亵渎。”
余照看着路灯投下来的影子,调皮地在阴影处蹦进光亮里。
“江帆!你说得没错,失去盛寻痛苦,但我彻底拥有他,我的盛寻独一无二。”
她在柔光下放肆笑起来,随意穿着的冲锋衣外套让她像个清秀的公主,顾江帆牵起她的手,在无人的街道上奔跑,速度越来越快,风柔软地拂过脸颊,将她们的长发轻轻托起,余照快乐地咯咯笑,顾江帆只觉得畅快。
不管是对爱情失望心如死灰的她,还是因为爱情遍体鳞伤满是遗憾却固执拥抱它的好朋友,这一晚,她们都如同得到救赎般畅快。
她们忠于自己,找到自己,得到新生。
公交站就在眼前,两个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