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的人的血,因为他流的血。
还是那间熟悉的接待室,盛寻漠然地坐在王梓爸爸身边,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在场的人。
左边是他曾经的父母。
右边是他...未来的父母,还有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的人。
他们三个的目光一直聚焦在他的脸上,他垂下了眼睛,抚摸自己手掌里留下的血迹。
压根没怎么听王梓爸爸说什么,两家人对着吵起来的时候,盛立业回归鹌鹑的样子,由牛翠花吹胡子瞪眼,荀自强站起来气愤地指着他们骂。
做记录的女警连忙出声维护秩序。
“盛寻怎么想?”
“什么?”他迷茫地抬头。
“对你养父母,你什么想法?”
他无波无澜地看了一眼那对夫妇,迅速问,“能让他们坐牢吗?”
王梓爸爸点头,“当然可以。”
牛翠花两个人的嚣张气焰顿时降了下去,“王警官,你上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不是说有什么宽什么条款,不追究我们的责任吗?”
王梓爸爸一本正经,“我说的不是有可能吗?有可能不追究你们的责任。这个主要还是看盛寻和家里人,选择谅不谅解。”
“不谅解。”
两道一模一样的声音说着,盛寻看了眼那个跟自己像是照镜子的男孩,跟王梓爸爸补充,
“今天晚上,我跟着徐老师去办住校手续,他们俩进来了就把我往外拖,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要不是余照拦住了,我今天晚上可能就死了。”
“你胡说什么!”牛翠花尖叫,“我们怎么可能杀人。”
“他们还想逼我签借条,说我要么承认欠他们二十万抚养费,要么立刻给我办退学,让我去打工还这二十万。”
“没有天理了!”右手边的优雅阿姨气得拍桌子,她震得手麻,又接着问,
“他的脸是谁打的?下这么狠的手?”
“他们打的,因为我不同意签借条,就打我。”
“欺人太甚!”右手边的一家三口都义愤填膺,燃起了熊熊怒火。
时钟的指针很快就转到十一点。
“那盛寻,你看,你是跟你家里人一起去宾馆住还是回学校住?”
“余照呢?”
“没事儿,听说已经缝完伤口了,在补液呢,她爸妈也去了,你不用操心。”
“哪家医院?”
荀铮侧头看盛寻在车窗边缘明明灭灭的脸庞,爸妈先去宾馆准备住处了,自己自告奋勇陪着盛寻,其实是想跟盛寻有独处的机会。
“盛寻?”
“嗯。”
“好奇妙啊,咱们俩的说话声音都一样。”
“盛寻。”
“怎么了?”
“你以后要叫我哥,知道吗?我是你哥。”
盛寻望向荀铮白净的脸庞,“我觉得我比你大。”
“哎,你这就说错了,肯定是我大,妈说我出生的时候特别胖,吃得好的肯定是哥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争谁是哥哥这个话题,很快就到了余照的病房外面。
盛寻偷偷隔着玻璃往里面瞄一眼,
余照脖子上缠着纱布躺在病床上,睡得踏实。
人影这么一晃很是显眼。
余照爸爸纳闷地打开门,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奇怪地问,
“有事儿吗?”
矮点的那个立刻上前一步,“叔叔,我是余照的同学,我想看看她。”
“哦,那进来吧。”
余飞跃侧身给两个人留位置让他们进去。
床边黑着脸的林美珍纳闷地瞧了好几眼两个人,抱着臂不讲话,显然还在气头上。
盛寻往前一步,干净利落地往林美珍身前一跪,林美珍立刻不自在地站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
盛寻跪着,怕吵醒余照,小声讲,“都怪我,全都怪我,余照是被我害的,”他的头垂下去,“都是因为我,余照才被逼急了,都怪我。”
他不断重复都怪我。
盛寻比上一次在医院见到时落魄许多,现在整个孩子都很潦草,脸上也伤痕累累。
林美珍到底于心不忍,
“你站起来。”
“你先站起来。”
林美珍叹气,看着站起来后低着头认错的盛寻,
“你们俩啊,我说你们俩什么好?之前徐老师就跟我说,你们俩有早恋的倾向,让我注意点。”
“没有,阿姨,我们没谈恋爱。”
“没谈恋爱?没谈因为你要死要活的?”林美珍伸手指着面色苍白的余照,
“我从来不知道圆圆这么偏激,我真的吓到了。”
“对不起,都怪我。”
“行了。”林美珍疲惫地闭了闭眼,
“盛寻,你们现在上高中,别老想着什么情情爱爱,寻死觅活的,行吗?我就想让圆圆能平平安安长大。”
“嗯。”
“那你也答应阿姨,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及时让大人知道,别总想着你们小孩自己解决,你们解决不了。知道吗?你看看圆圆都什么样了?我不希望以后又因为你这儿受伤那儿受伤的。”
“嗯,知道。”
“唉...”林美珍叹气,“你们俩啊...愁死我了..你快跟你家里人回去吧。”
“我再待一会儿行吗?阿姨。”
盛寻可怜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