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否则我哪里能这么及时赶来?”燕淮书摇头苦笑了下,“说服不了父皇,只能用体察难民这一着了,你知道父皇最是爱惜羽毛!”
他苦笑的是都到这个时候了,父皇还那么爱惜声望。
尚容欢心里对燕淮书有些惭愧,“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燕淮书将咳意压下,摇了摇头道:“你何必与我客气,这又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愿看到如今的这般局面……”
说着他顿了下,轻声,道:“其实最难的是燕王皇兄,他已经尽力了,能算到的也都算到了,但凡他能有别的法子,他又怎么会把消息送到我这里?”
说着燕淮书坦然的看向尚容欢,“说真的,我很高兴燕王皇兄能想到我,我这残败之躯也算有点用处。”
如此看来,燕君闲是算到了一切,也安排好了一切,仅仅只为给她和善堂这里争取时间而已!
而他一个人承担了皇帝所有的震怒。
而淮王用自己的生死作为筹码,换得暂缓善堂的焚烧!
尚容欢那冰封的心在缓缓融化。
人心凉薄,也只有面对生死一线的时刻,才是真正考验人性之时。
只是她现在学会了隐
藏,她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
她起身道:“淮书,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会尽快想出法子解除这里的危机。”
“不,我随你一起。”燕淮书也站起了身道。
尚容欢抬眸看了他片刻,虽然燕淮书看着好说话,可是性子却是倔的,索性颔首下便去了病患房里。
只是即便减了药量,病患并未有什么起色。
到了第三天,尚容欢等太医见第一套药房对变异天花没有显著效果。
尚容欢果断的选择了第二套药方。
与此同时。
皇宫燕天大殿。
一道道令人沉到谷底的消息送到了永泰帝的御案前,永泰帝每天听到的都是死了多少人的消息。
甚至京城百姓和文武官员也陆续感染,更甚的是太医院的太医也没能逃过。
大多都是喉咙嘶哑,发烧,呕吐,身上不是天花就是起疹子。
太医院已然束手无策,大燕经历的是有史以来头一次的这么肆虐的噩耗。
永泰帝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犹如困兽般负手在满是碎瓷的地上踱步,现在就连他也慌了。
就在这时,高公公带着哭腔禀道:“陛下,端,端王殿下他,他发烧了……
”
一句话令踱步的永泰帝驻足,猩红着双眼死死的盯了高总管半晌。
高公公被盯的没抗住,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陛下……”
皇帝扶额,半晌才咬牙道:“传,传燕王立即前来见朕。”
高公公连滚带爬的站起身转头就往外跑,他知道,到了现在皇帝也没了主意,只希望身在天牢的燕王还活着,能有法子解除现在的这场灾难!
上次被陛下一怒之下罚了燕王三十鞭子,是他亲自监督的,那是一点没有留情面的,每一鞭子下来血水飞溅,他看着都疼得慌,可他硬是一声没发。
鞭笞完了直接就给关进了天牢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都是凡人凡胎的,无非是心性坚韧罢了,只希望燕王殿下还活着啊。
天牢
阳光从上方狭小的天窗漏下一束光柱,有细微的灰尘飞舞,虚化了周围的一切。
燕君闲一袭墨蓝鹤麾靠着粗粝的石壁,一条长腿闲适的屈起,姿态闲适的坐在枯草地上。
那双狭长的眸子放空的望着布满了尘埃的光柱。
他心里明白父皇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的惯了自是容不得他先斩后奏。
就在这时,深一脚浅一
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收敛眸光看去,就见高公公弓着腰身到了牢门前,燕君闲唇角微勾,比他预想的来的要快些。
高公公满脸都是惴惴不安之色,一眼对上燕王那刀锋般锋锐的双眸,心下一跳,腿一软就趴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老奴见过燕王殿下,王爷,您受苦了。”
随即,呵斥跟来的狱卒,“还不快些开门。”
燕君闲没有动作,言语简洁带着几分沙哑,“何事?”
高公公心有余悸,连冷汗都没敢擦,头也不敢抬的将外面的事先大致说了一遍这才道:“老奴奉陛下旨意请王爷前去燕天大殿见驾。”
等了片刻,不见燕王开口,高公公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善堂如何?”燕君闲忽然问了一句。
高公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回道:“回禀燕王殿下,善堂现在还好好的呢,王妃也没事,您……”
听到想知道的,燕君闲缓缓地站起身,随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袍,捻去挂在鹤麾上的一根稻草,才闲庭信步般走了出来。
高公公弓着身子,满脸赔着笑脸跟在后面,偷偷的擦了把额头冷汗。
一炷香后
。
燕君闲随着高公公进了燕天大殿,从容不迫的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德妃。”
没想到端王生母德妃也在,可能是刚刚哭过,双眼红肿,正在持帕拭泪。
燕君闲那双如镜湖般的眸子闪过一抹了然。
皇帝正不耐着,“免礼,现在云彻也染上了瘟疫,太医束手无策了,你可有什么法子?”
说完,永泰帝面色愈发的难看,“平时一个个的谁也不服谁,关键时候没有一个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