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把沈云娘喊得腿都软了,她不敢相信的问晏姝:“是说行简吗?”
“是行简表哥高中魁首了。”晏姝扶着沈云娘:“恭喜姨母,殿试之后,表哥必定高中状元,那可是今年当之无愧的神仙人物了呢。”
话音落下,非花和非雾已经架着沈行简入内了。
沈老夫人见这架势,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哟,你瞅瞅这俩丫头做事哦,可真是带劲儿!”
非花和非雾顿时脸红了,松开了沈行简的手臂,退到晏姝身后去。
沈行简撩起袍子冲着沈云娘跪下:“母亲,儿子终于高中了,以后必定能护着母亲,让母亲余生顺遂。”
“我的儿。”沈云娘跪坐在地上,抬起手抚着沈行简的面颊:“你这些年憋着一股劲儿学文习武,娘知道,娘都知道。”
沈行简拿出来帕子给母亲拭泪:“母亲,大喜之日,不必落泪,儿子还没给外祖母叩首呢。”
“对对对,不可落泪。”沈云娘扶着儿子起身,来到沈老夫人面前跪倒。
沈老夫人摘下腰间玉佩:“可调动沈家十万雪花银,送给行简,今日魁首,殿试必定为状元,当有深厚的身家做仰仗,外祖家里别的没有,只有这些俗物了。”
“外祖母,行简愧不敢受。”沈行简恭敬的说。
沈老夫人摇头:“为何不敢?外祖母给的,长者赐,不可辞。”
沈行简抬头看着沈老夫人:“那外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了,收得大大方方。
沈老夫人微微点头,她已经有了个了不得的外孙女,如今更添了个惊才绝艳的外孙子,好福气!
概因沈家祖训,儿孙不可入仕从政,所以沈行简能成为状元,对沈家来说,这是官场上头一份仰仗,至于以后,且看着,沈行简若是争气,沈家自会倾尽全力。
这一趟京城之行,对沈家来说简直是太重要了。
同样喜极而泣的还有第三名的晏泽盛,他被簇拥着进了四海食府,蟾宫折桂雅间里,晏泽盛宴请几位相熟的举子共饮,对于这些人来说,晏泽盛是寒门学子,众人都知晏泽盛是京郊百姓人家的孩子,而晏泽盛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非但榜上有名,还是第三,他的心情并不轻松,反而十分沉重。
认父,他一百个不愿意,可母亲为了自己,这些年忍辱负重又不能不顾,虽说自己成长在京郊,可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母亲暗地里操持,包括读书,安排夫子,可以说母亲殚精竭虑为自己付出,若能让她得偿所愿,不失为孝道。
耳边都是恭喜声,晏泽盛跟众人推杯换盏,染了醉意,心里挂念家里的母亲,结账后离开四海食府,直奔青柳巷的家里。
玉红袖彻夜未眠,她听着外面的动静,知意更是守在门口,手里握着红封,夫人说但凡来报喜,都要给红封讨个吉利。
脚步声传来,知意沉住气没去开门,支棱起耳朵听着动静。
“知意姑姑,开门。”晏泽盛出声。
知意赶紧打开门,一身酒气的晏泽盛走进来,抬头看着正屋门口站着的母亲,大步流星走过去双膝跪倒:“母亲,儿子一榜第三名,中了。”
玉红袖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知意眼疾手快的扶住,急急出声是:“夫人,夫人可沉稳些。”
“进屋,进屋。”玉红袖眼泪在眼圈未落,腿软的只能靠在知意的身上,她出身风尘,遇人不淑,得了一子都不敢养在身边,这些年母子分离,其中的苦楚不足与外人道,如今儿子高中,接下来的人生必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事不能不说,有些事也不能不做。
知意扶着玉红袖坐在椅子上。
晏泽盛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母亲磕头,谢母亲养育之恩,教导之恩,磕完头,他都泪如雨下,如今刚刚十八岁的他,春风得意,青云有路!
偏偏,他身世不能公之于众,心中有千百个心思孝养养父母一家,可母亲在眼前,父亲又是那么个人,难过吗?没有比这种悲喜交加更难过的事了。
“泽盛啊。”玉红袖轻轻地扶着儿子起身,让他坐下,才继续说:“母亲知道你不想认晏家,但就算高中,还是在京城这个圈子里,我儿入仕为官,就得需要有人照拂,世上的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想要做个为民请命的清官,也要懂得如何在官场上立足,我儿可明白?”
晏泽盛点头,母亲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他出身寒门,读书入仕最大的愿望便是为民请命,甚至他已经默默地想好了,隐忍一些年头,他要辅佐的是当今太子。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自己心里头的盘算,没人能给自己和太子之间牵线搭桥,都说科举高中,一步登天,可事实上没有那么容易,这天上面还有皇上,有大臣,有勋贵,在这些人眼里,一个小小的进士,算不得什么,更有甚者,轻易就可以抹杀。
“母亲要做的事,不是嫁到晏家做主母,而是要为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报杀母之仇。”玉红袖看着晏泽盛平静的样子,问:“我儿早就知道了吧?”
晏泽盛点头:“母亲,儿子知道。”
玉红袖笑了:“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在母亲这一生里,要说亏欠,那只能说亏欠晏景之正妻,沈良缘一份恩情了,当年若非她劝我莫要落胎,更愿意让我入府为姨娘,我一风尘打滚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生下腹中胎儿的,泽盛,沈家大小姐也是你的恩人。”
晏泽盛微微蹙眉:“母亲,这不是你的说辞?而是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那位沈家大小姐深爱晏景之,而我当年亦是心仪他的才情,只不过我们两个人都看走眼了,晏景之迎娶周氏进门,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