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衡知道甘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一直都不闻不问甚至不听的晏姝,竟一语道破。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晏姝丝毫没有为难傅少衡的意思,淡淡的说。
傅少衡抬起手摸了摸鼻梁:“她手里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人也总说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晏姝看着傅少衡:“世子可见过弩床图?”
“见过。”傅少衡坦诚的很:“确实是行军打仗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大杀器。”
晏姝点头:“我也见过。”
“她找过你?”傅少衡心里很不痛快,他从最开始就跟甘棠说过,府里的人,任何人都不要接触,她找晏姝作甚?
晏姝说:“想要金鬼手出山,但这样的大杀器,金鬼手说有伤天和。”
这话,在傅少衡这里是行不通的,带兵打仗过的人,若是觉得手里的兵器太凶悍而担忧伤亡太重,那就不适合做一军统帅。
“她回去找二皇子献图只是其一,从这里到京城,他们最快一个月可抵达,世子和太子深入白契的布局,就要在这一个月内见效并收尾,否则会有人给白契通风报信的。”晏姝说。
傅少衡点头:“我原以为只有逍遥侯跟白契勾结,没想到武元侯和楚展也参与其中。”
“也是歪打正着,若不是因为长乐郡主太过痴情,真要让逍遥侯府和二皇子心无嫌隙的勾结在一起,那才是麻烦事。”晏姝说。
提到长乐郡主,傅少衡倒没什么感觉,从始至终他都不把长乐郡主瞧在眼里的,但晏姝说歪打正着,这让傅少衡看晏姝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了。
毕竟,晏姝做的事,件件桩桩,不可能都是歪打正着的。
殊不知,只是他眼神儿的细微变化都没逃过晏姝的观察,心里已然断定甘棠和傅少衡说了很多。
至于对傅少衡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尚且看不出来,他不问,自己自是不会说,就算是他问,自己有很多种理由让他相信甘棠在妖言惑众。
傅少衡没打算问。
用兵都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面前人是自己的妻子。
“长姐和二姐的事,我才知道,多谢你为他们操心了。”傅少衡说。
晏姝抬起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要说这人好,千百种的好,若是过得不好,一句话不说,单就那脸色也能猜出来个七七八八,看似我帮了长姐和二姐,可在我心里,她们是被娘家连累了的。”
“晏姝。”傅少衡突然直呼其名。
晏姝抬眸:“世子,想说什么呢?”
“侯府也连累了你。”傅少衡说:“我对不住你。”
晏姝缓缓摇头:“当初定下婚事的时候,你没想到会是我,我也没想到,能嫁到侯府,对我来说是飞上枝头了,至于说连累,这世上本就没有坐享其成的事,我想要好好过日子,不尽心尽力,也就不配婆母把侯府托付给我的情分了。”
这话说的傅少衡只能苦笑。
反倒是晏姝,沉静自然的很。
“那我呢?”傅少衡问。
晏姝看过来:“世子这话是指哪方面?”
“夫妻,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夫君,你如何看我?”傅少衡说到这里,只觉得脸面发热,又紧接着说了句:“想让我如何?”
晏姝沉默了。
这沉默让马车里本来缓和许多的气氛又微妙起来。
傅少衡不知道说什么,他少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特别是在晏姝跟前,自觉理亏,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晏姝缓缓地吸了口气。
傅少衡下意识的直了直脊梁,两只手扶着膝盖,那样子颇有几分等着挨埋怨的样子。
“世子问我怎么看你,我觉得世子是个有担当更有本事的人,至于我们做夫妻,我想让你做什么?倒也没什么要世子做的,你只管宅外拼杀,为侯府谋太平,我会执掌后宅,让世子无后顾之忧,如此便好。”晏姝说。
傅少衡一时语塞,这哪里像夫妻?
更像是同僚,两个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为了一件事。
可不肯入洞房的是自己,晏姝虽然一句不埋怨,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记在心里头去了。
看来,想要二人成为真正的夫妻,还需要不断地时间啊。
到了神女山的山脚下,换乘战马后只能急着赶路,傅少衡也再没找到机会跟晏姝说话,倒是挺佩服晏姝的马术很好。
过了神女山,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白契之所以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仰赖的便是草原。
游牧民族的人和大安国的人不一样,他们更强壮许多,也高大不少。
不过并没有看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这让晏姝更直观的知道了草原上的天刑病到底厉害成什么样子了。
“前面是一个小城镇,叫月亮湖。”傅少衡说:“因为有一个淡水湖,这里是白契五个聚集地中,最富庶的地方。”
晏姝举目眺望,前面确实有若隐若现的小城。
傅少衡到晏姝身边,两个人并驾齐驱:“我和太子就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
“白契朝廷所在,距月亮湖还有多远?”晏姝问。
傅少衡说:“快马三天可到,行军要七天才行。”
“我以为白契很大。”晏姝说。
傅少衡摇头:“比黑契小,不过神女山是天然屏障,人口快百万了。”
两个人到了月亮湖。
他们早就在神女山的山脚下就换了装扮。
白契的女子都用纱巾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