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荆为胜已心灰意冷,却没料到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
从警局出来后,他形容枯槁,似乎再无半点神采,当夜便投身酒吧,醉生梦死彻夜不归,他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像侵入脑髓的毒虫,搅得大脑似要爆炸一般。
宿醉几夜,他身体像要被妖娆魅惑的牛郎小姐挖空,他此时已一无所有,只想让自己活在幻想中,起码还能祭奠那些逝去的荣耀。
但某夜与情人缠绵交欢,他却听到一个让人惊骇的传闻。
【听说荆瑜没死,不仅改头换面,还将荆家给夺了回去,现在荆家唯他是从,沉寂已久的荆家估计又得掀起一番风浪了。】
——荆瑜!
荆为胜霎时清醒,他将几张钱甩给情人,急匆匆穿了衣服就往外跑,整个人失魂落魄,像被这消息打击得一蹶不振,又像祈祷这消息不是事实,按捺不住想此刻就找个真相。
冷风刺骨,荆为胜站在大街上,大脑总算清醒过来。
他现在找不到沈鸣,沈鸣也不可能来见他,他被沈鸣彻头彻尾的算计了,他不仅骗了自己感情,还骗了他所有的一切,沈鸣心狠手辣从没有过半点情分,但荆为胜仍然愤怒不已,或者可以说是害怕,如果说败在沈鸣手里他颓丧难过,那么要真是败在荆瑜手里,他就恨不能现在杀了对方。
他不能容忍荆瑜的戏弄,更不能容忍自己曾向荆瑜说过那些话,他会恶心得想把隔夜饭吐出来!
但荆为胜不信荆瑜还活着,他当年亲手了结了荆瑜,割腕的深度,再加上被抛入海里的窒息感,荆瑜不可能还活着!就算没有失血而亡,他也绝不可能在海里呼吸,当时任何一个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那么沈鸣是谁?他跟荆瑜有什么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为了向自己复仇而来吗!
荆为胜在荆氏大厦拦住了沈鸣,许久不见,沈鸣似乎又臃肿了不少,但眼底稳重的情绪丝毫不变。
他看着荆为胜像丧家之犬般气势汹汹冲过来,旁边保镖立刻将人拦下,沈鸣挥了挥手,他清楚荆为胜的来意,并不介意再火上浇油,反正这件事结局已定,是不可能再出现任何转机的。
就当是他给荆为胜的一点施舍吧。
符蒙随沈鸣在一处僻静角落见荆为胜,荆为胜双目赤红,怒瞪沈鸣似要将他拆吃入腹,他双手紧攥拳头,因愤怒而浑身颤抖。
“沈鸣,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沈鸣微微抬眼,似在嘲讽,“报复,你配吗?”
“你不用否定,你跟荆瑜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想为他报仇吗?可惜就算你把荆家抢了过去,荆瑜他也活不过来了,他死了,就注定是输家!”
荆为胜歇斯底里,几次想冲上前来,都被符蒙强势遏制。
沈鸣目光微沉,被荆为胜激起不悦情绪,但到底按捺没有发作,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声音大就有理?那你随便吼,要是不够我把喇叭借几个给你……”
他顿了顿,又道,“你找我就为了质问这个?好,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完完全全的告诉你,谁说荆瑜死了,我不是就站在这里吗!”
荆为胜摇头并后退,“你不可能是荆瑜,荆瑜他已经死了!”
“你都没死,荆瑜他怎么会死。”
“不……不可能!”
沈鸣冷笑,“你很清楚不是吗,当年为了让爸讨厌我,你跟你妈演的那场苦肉计,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还是不信?难道要我把你做的全部一字一字说出来吗?”
荆为胜如遭重击,像要崩溃一般,他死死盯着沈鸣,这件事的确只有荆瑜知道,当初那场苦肉计无声无息,就连他爸都没找到破绽,只有荆瑜才会这样说,他不需要对方说更多的细节了,这个人竟然真的就是荆瑜!荆瑜怎么可能还没死!
“——我杀了你!”
荆为胜疯狂的猛冲过来,他手里抓着一把短匕首,锋利的刃口折射着慑人的冷光。
符蒙一把扼住荆为胜手腕,轻轻一扭,荆为胜便吃痛松了匕首,符蒙顺势倒退半步,劈腿狠狠踹向荆为胜,直将荆为胜踹飞后重重跌落在地,他动作干净利落,荆为胜竟无半点反抗之地。
“沈哥,怎么办?”
沈鸣看向荆为胜,对他怒不可遏的愤怒视若无睹,转身离开并沉声道:“不用理会,他很快就没功夫折腾了。”
沈鸣有把握,他已经查到荆煌死的真相。
当年荆煌病重,医生已经嘱咐家属做好准备,但以荆煌当时的病况,至少还能拖一段时间,这个线索很容易被人忽略,所以荆煌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怀疑过,沈鸣因为很少跟荆煌待在一起,对他病情并不了解,也没有怀疑荆为胜可能动过手脚。
在安娜的教唆下,荆为胜买通了医院的一名护士,趁荆煌熟睡的时候,往他点滴里注入慢性□□,这种□□分解后基本不会留下痕迹,荆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害死,甚至安娜还拿出了一份所谓荆煌留下的遗嘱。
若是没有律师后来的公证,安娜那份遗嘱定然就生了效,真是那样,安娜跟荆为胜也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偌大的荆家就跟沈鸣彻底没了关系。
可惜安娜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荆煌早有打算,甚至从没想过将荆家交到他们手里,毕竟他跟沈鸣当初隔阂再大,也不至于要害了荆家,比起荆为胜,沈鸣才更适合掌权。
那几年,对于两人的商业才能,荆煌看得比谁都清楚。
整顿荆家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荆斐治下虽然表面光鲜,但内里却已经腐败,公司内部人人想着获取利益,甚至有些部门还联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