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恩堂。
谷雨风风火火从外头跑进来。
“夫人,朱管家差人回禀,说俞小娘上了轿,正往伯爵府来。”
“走,戏台搭好了,咱们该出场了。”
宁秀锦穿戴好,带着谷雨和白露前往康寿堂。
“少夫人来了,快些进来。”何妈妈倒是学乖了,赶忙迎了上去,将汤婆子递到宁秀锦手上,贴心道,“新灌得,热乎着呢,少夫人身体虚,万不能冻着了。”
“劳烦何妈妈挂心了,何妈妈的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少夫人关心,已无大碍。”何妈妈稍一回想就心有余悸,赶忙回答道。
宁秀锦走了进去,见季云霞也在,微微福身,“婆母安好。”
“祖母安好。”
“都好,都好。”顾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好孩子,这么些年苦了你了,也别怪祖母不体谅你,诚哥儿和意姐儿是炎哥儿的孩子,断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祖母今日把话撂着,我也好,你婆母也罢,都绝不会让那贱蹄子僭越了你,倘若她唐突你,骂也骂得,打也打得,就是发卖那贱蹄子,我们也绝无二话。”
“没错。”季云霞点头如捣蒜。
这话,宁秀锦听得都烦了。
上一世,她觉得很暖心,没了夫君,在府中无任何依仗,找回顾炎的孩子,她们还能如此深明大义,的确不容易。
如今想来,不过是她有可用之处罢了。
一来,为了两个孩子的前途,二来,方便顾炎和俞姗姗他们一家团聚,三来,笼络住了她,便有花不完的银钱。
当诚哥儿羽翼丰满,而她没了利用价值,自然沦为弃子。
如今,她亲手粉碎这一家人好梦。
顾老夫人说着好听的话,安抚着宁秀锦。
“老夫人,俞小娘在门口候着,说是来给少夫人敬妾侍茶。”
“免了,一切俗礼都免了。”
顾老太太假意不耐烦摆摆手,生怕两个女人碰面再出幺蛾子。
她冷着一张脸,“将她安置在福安堂旁的清雨阁,那里安静肃静,适合她。”
“是,老夫人。”何妈妈得了令出去了。
她双手放在胸前,轻咳两声,“小娘都听见了,就别拿乔了,跟着我走吧。”
俞小娘轻声啜泣,又保证屋里人能听到。
噗通一声。
她跪在了门口,喊道,“老夫人,奴婢知晓身份低贱,可这规矩不能破。”
“看在我为伯爵府添丁进口的份上,让宁大娘子吃我口妾侍茶吧。”
砰砰砰……
头可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大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宁秀锦,故意问道,“秀锦,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宁秀锦心底冷笑。
能哄得顾炎假死二十年,舍弃孩儿认她做母亲,硬是隐忍不发,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怎能放过任何机会施展柔弱。
而她不会甘心在伯爵府,只做个良妾。
她自然明白顾老夫人是有意为难,莞尔一笑,“全听祖母安排。”
顾老夫人本不想见那不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想到近日宁秀锦的所作所为,便觉得用俞小娘来敲打她一番。
她吩咐身旁婢女,“去将人请进来。”
片刻,何妈妈率先打帘走了进来,俞小娘紧跟其后。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顾老夫人接连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
“老夫人安好。”
顾老夫人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冲着何妈妈点点头。
何妈妈端着茶水,走到俞小娘一侧,还未开口,俞小娘又是连磕三个响头。
“老夫人莫生气,妾身有一事不明,还望老夫人指点迷津。”
“住嘴,你何等身份,竟妄想得老夫人指点,赶紧敬了妾侍茶,回院子里老实呆着。”何妈妈训斥道。
俞姗姗挺直胸膛,理了理衣裳,傲娇道,“说到底,我也是为了顾家添了儿子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妈妈这番为难,莫不是得了谁的好处,故意来为难我个妾侍?”
俞姗姗依仗着两个孩子,吃定了顾老夫人,无所畏惧的训斥何妈妈。
俞姗姗又看向顾老夫人,猛然磕头,“老夫人,诚哥儿和意姐儿从小便有我照料,从未假借他人之手。”
“如今我也入了府,不如诚哥儿和意姐儿的衣食住行,依旧交由我照料。”
“我也并非要和主母抢,只是孩子习惯了生母,分离不得,还望老夫人成全。”
砰!
砰!
砰!
接连几个响头磕下,顾老夫人再不同意,倒显得刻薄了。
“秀锦,你看我这……”顾老夫人无奈道。
宁秀锦抿唇笑了笑,“祖母,交由俞小娘照料倒也不打紧,只是孙媳怕会让伯爵府深陷淤泥,被人戳脊梁骨。”
“俞小娘同小爵爷婚前无媒媾和是事实,未娶正妻便有外室,还有两个孩子,桩桩件件都够那些文官在朝堂上参奏上百次的了。”
“诚哥儿是儿子,谁来抚养倒也不打紧,意姐儿是要外嫁的,若外头知晓意姐儿被妾侍抚养长大,不知会不会影响意姐儿的婚嫁?”
此话,让顾老夫人和季云霞为之一颤。
这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个孩子的前程是小,伯爵府的荣辱才是大事。
原本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