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匠师以及红夷炮铳押送至京的日子。
贾珩站在渡口之处,一旁是身穿飞鱼服,腰间按着绣春刀的陈潇,看向那忙碌不停的京营军卒。
这时,军器监监丞徐庭业,锦衣府南镇抚司的千户李毅,以及京营参将谢鲸等人过来。
谢鲸朝贾珩拱手一礼,说道:“节帅,红夷匠师、炮铳俱已在船,随时可以扬帆启程。”
这次谢鲸率领士卒押送红夷大炮以及葡人匠师返京。
贾珩目光带着几分期许,沉声道:“这一路小心,本官已行文沿途官府,做好接应事宜,另外还有骑卒跟随,务必万无一失。”
谢鲸面色一肃,拱手称是。
贾珩看向一旁同样归心似箭的徐庭业,郑重道:“徐监丞,到了京城,一切就拜托了。”
从去岁前往濠镜,这位徐监丞离家都快一年了。
徐庭业明显沧桑许多的面容上见着激动之色,拱手一礼,道:“永宁伯放心,匠师和炮铳一定安全带到京城军器监。”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其他,目送着徐庭业在谢鲸、李毅的护卫下登船离去,一直看到船只驶远,才收回目光。
这是大汉未来对虏首战的希望之火。
陈潇按了按腰间的绣春刀,寒风吹拂下的脸蛋儿面如清霜,一开口,热气呵出,看向那少年道:“这到了京里,重制火铳枪炮,估计也需要不少时间。”
贾珩道:“带过去的那些炮铳暂时是够用了。”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府卫从远处过来,道:“都督,北静王爷到锦衣府拜访都督。”
北静王在今天第一时间前往锦衣府寻贾珩,但不想贾珩不在,给着载着炮铳的水师送行去了。
贾珩沉声道:“本官这就过去。”
说着,吩咐着李述,将从锦衣府和江南大营拣选骁卫一事给蔡权和谢再义送去。
就在这时,却见远处北静王水溶骑着马,在十来个亲卫的陪同下,来到近前。
“子钰。”北静王从马上翻身下来,经过一天的休整,这位年轻俊朗的郡王,脸上倦色尽去,神采奕奕,剑眉之下的那对桃花眼中目藏星辉。
贾珩道:“王爷,崇明沙离这儿远一些,需要坐船才能过去。”
既然要帮着雪儿遮掩有孕一事,那么就需要和北静王这几天多接触,然后才能水到渠成地使下计谋。
北静王笑问道:“那现在可以启程了吧。”
贾珩道:“王爷稍安勿躁,我派人准备船只。”
两天后,崇明沙 距离贾珩提议筹建水师学堂已有不少日子,一座座校舍在原本荒凉的岛屿上拔地而起,水师的主要训练场地则仍然在战船上。
贾珩领着水溶来到一艘楼船之上,眺望远处的大海。
水溶则是来到船旁,看向架设在船首的红夷大炮,伸手轻轻抚了抚冰凉的炮管,问道:“这就是红夷大炮?看着的确比佛郎机炮要大上许多。”
水溶面上见着欣喜之色,问道:“就是此物让女真海寇大败溃逃?”
贾珩叙说着这件火器的意义,说道:“这炮铳射程较远,在大海之上作战当为利器,如果有这样的炮铳,就可从天津、登莱卫港出师逼近辽东,牵制东虏。”
水溶听着那身形挺拔,气质洒然的少年介绍着,目光一时间就有些出神。
心底忽而生出一道琐碎的念头,贾子钰真是貌比潘安,才堪孙吴,如是借他的血脉…
正自想着,忽而冷风迎面吹来,北静王打了个哆嗦,连忙驱散心头的一些杂念。
只是这借种的念头,仿若有魔力一般在心头迅速生根落地。
贾珩不知北静王所想,继续介绍道:“现在水师学堂一方面是训练操演舟船、远洋航海之能,一方面就是演练炮铳之技。”
北静王问道:“这些炮铳可否用到福州和杭州两地水师?”
贾珩道:“现在我大汉所拥红夷炮铳不多,只能先紧着江南大营水师以及京营用兵,待王爷到了福州以后,可先整顿军纪,招募丁勇,炮铳列装倒不急于一时。”
北静王闻言,点头赞同道:“子钰言之在理。”
贾珩而后领着北静王参观了水师学堂的后勤补给,而后时间已至中午时分,众人用着午饭。
席间,水溶道:“随着子钰这一路过来,真是大开眼界,这水师竟有这般名堂,原本还想去四叔那边儿请教一下练兵之法,以供整饬杭州、福州两地水师,如今看来,子钰这里已得当世水战良法精要。”
贾珩说道:“王爷过誉了,其实这些水师战法也是水师将校在实战中总结而来,只是先前受制于战船、火炮,多在海上陷入苦战,如今就大为不同了。”
水溶目光带着几分期待,问道:“子钰,我准备在福州成立水师学堂,招募渔民为丁勇,子钰以为可行否?”
贾珩点了点头,道:“此法可行。”
“只是章程和经制还未落定,还需向子钰请教才是。”水溶灼灼而视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期冀和热切。
贾珩看向水溶,对上那双热切黏人的目光,心头却不由起了一些警惕,有道是诡计多端的零,这个北静王,他是需得防上一防了。
“水师学堂可命名为福州船政学堂,据我所知,闽地时常有出海谋生者,那里精通水性的渔民不少,只要募训得当,就能为大汉攒出一支远洋海师。”贾珩朗声说着,道:“福州船政学堂的经制,我已拟制了一份儿。”
水溶闻言,心头微惊,不由诧异说道:“子钰是已经拟制好了?”
贾珩面色默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