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听到他们正在商讨该怎么处置自己的问题,心里暗暗长吁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她一条小命和修为好歹是保住了。
林裕三人最终决定先带着荷花精一同上路,等办完了这次的案子再回去同师门禀报此事。
“顾道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可要先同我们一起回客栈?”林裕看向顾长空问道。
顾长空摇了摇头,“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这几个太清玄宗的弟子一看就是来下山历练,他平素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沾染麻烦,更遑论是与妖为伍。
林裕他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想着他灵力低微,此般夜深僻静之地,唯恐他再出什么岔子,这才提出主动要送他回客栈。
见他待人冷漠疏离,想来他性子清冷不爱与人打交道,也就没有再继续相劝,拱手寒暄了两句便要动身离开。
顾长空看着面前三人未完全褪去的青涩面容,转身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出声道,“这妖心术不正,几位若是带着她上路,只怕是祸患无穷。”
林裕闻言神色一怔。
刚死里逃生的芙蕖听道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唉!这人怎么回事?
她这么根正苗红的荷花精怎么就心术不正了?不就贪了他一点灵力,至于他一而再再而三在这里挑拨离间吗?
无数某人冲着他龇牙咧嘴的凶狠模样,顾长空扫了眼陷入沉思的林裕,转身离开了此处。
苏沁雪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清隽的身影,慕妍儿一脸不舍和惋惜,也不知道下次还没有机会再遇到他。
同他们分道后,顾长空行至周围无人处,这才停下脚步,将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修长的指尖轻捏着一朵淡黄色花。
这花是他昨晚见到荷花妖同那男人打斗时,顺手从男人身上夺来的。
昨晚的男人的确有问题。
可这花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不过是随口挑了几句实话出口,引得官府的人怀疑到那花妖身上,逼人离开,未曾想这厮胆子倒是不小,竟然还敢半夜回来,伙同他人对付自己。
等解了身上的毒,这笔账他自会好好跟她清算。
顾长空眉梢泛起冷意,端倪着指尖的花朵,鹅黄色的花瓣,中间的花蕊是鲜红色,就像是从皮肤里渗透而出的几滴血珠一般。
顾长空捏着花凑近鼻尖。
那原本若有似无的幽香霎时浓郁扑鼻香气馥郁甜得发腻,让他忍不住微眯了双眼。
尸香夜兰。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特别的早,金色的朝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洒照在灰色的屋檐角瓦砾上。
一大清早集市上便是人来人往。
巷子尽头的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盘着腿靠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打着瞌睡。
一头银发盘得松松散散,不少垂落在肩头,凌乱不堪。发髻上斜插着两根稻草,正随着他小鸡啄米般点头的动作,在空气中晃晃悠悠。
写着“卜卦算命”几个大字的布幡歪歪斜斜倒在了地上。
带着凉意的微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吹到他的脚边,萧条的气氛在热闹的集市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感觉到有人在他面前停下,老者眼睛都没睁,嘴里含糊说道,“卜卦两钱,算命三钱,不议价,不赊账。”
“那便算命吧。”
“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声音如玉珠击盘,清冷悦耳。
来人不徐不慢说着,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若有似无的幽香钻入鼻尖。
老者鼻子嗅了嗅,悄眯眯睁开一只眼,见那人指尖捏着一朵淡黄色的兰花,瞥见兰花中的血红,他神色一怔。
尸香夜兰!
视线缓缓上移。
待那清冷冠玉的面容落入眼中,原本睡意惺忪的目光骤然睁大,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身子。
“尊……尊……”
男子抬起眼,漆黑的瞳孔里忽然浮现一层薄薄的银白。
老者喉咙里顿时没了音,汗毛直立,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急剧骤降,四周镀起一层冰霜雾瘴将外界的嘈杂彻底隔绝开来。
不是说长空尊者已经身陨在了云峰山一战,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你我多年未见,不打算请本座去舍下一叙?”
老者这才回过神来。
弯腰拾起掉落在布幡往后一扬,便见那棵梧桐树周围空间瞬间扭曲,不多时刻树干上便现出一道木门。
“尊者,请。”
老者一瘸一拐上前推开房门,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屋子不大,看起来和寻常人家的房间无二,一张桌子,一张床,只是四面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不少瓶瓶罐罐,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
顾长空随意打量了眼在桌旁坐下,制止了拖着那不利索的腿准备去沏茶的老者,将手腕递了过去。
老者迟疑了一瞬,随即心领神会射出一道灵识探入对方脉门。
在瞧见那手腕上隐隐浮现的青紫黑气之后,面色骤变,吓得接连倒退了两步,“九九幽鸩这怎么可能?”
九幽鸩毒是青月谷耗费了几倍心血炼制的奇毒,中毒之后,毒会顺着血液侵入心脏,腐蚀人的心智,剧痛无比,即便是修为已达化境的仙身都难于幸免。
这毒原本是用来对付魔君。
可是经过百年前大战魔尊身陨,这药便被送回青月谷销毁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长空尊者的身上?
顾长空忽然抬眼看向他,“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