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就是要这样娇娇柔柔的才好嘛,不然跟外面那些和女人一样的男人没什么区别的话,有什么意思?”阿彩表示反对。
云华仙子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彩表达的意思。
“等等,我想起一件事,”云华仙子忽然说。
“什么?”
“有乐伎吗?我这里有首词想听他们唱。”
阿彩拍了拍手,不远处的一名侍从便匆匆离去。
这时隔壁屋也发出一阵动静,人走了。
那屋人不知道什么毛病,不仅带着孩子来,还老是发出噪音——她们在这说着话,那边隔一会儿就拍桌子拉椅子掉筷子,教人十分不爽。
他们一走云华仙子心里就舒坦了,向另一个侍者道:“纸笔。”
不多时,一方古雅的小案连带文房四宝就被端上了锦榻。美人素手研墨,云华仙子心怀大畅,稍加思量,便挥笔写道:
“少年常见不平路,仗剑天涯且去。信向长空问不同,谈笑间、岁月度。
兰露香草美人步,今朝将往何处?何妨拈来天上月,无令鲛人有珠。”
写完皱眉道:“乐伎呢?”
“奴家就是乐伎。”一旁侍奉磨墨的人道。
乐伎身量甚高,轻纱遮面,穿着一身端庄温雅的紫。姿态风度,自与轻浮的莺莺燕燕不同。云华仙子把字纸给他,打量一眼,道:“可以啊,这料子不错。”
“多谢贵客夸奖。”乐伎盈盈行礼。
桌对面的阿彩默默坐正了身子。
云华仙子只觉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点牙疼似的,担心他能不能唱好。就问阿彩:“你说他行吗?”
“既然坊里让他来,那必然是最好的。”阿彩有这个自信。
云华仙子打量着他,忽而眼珠一转,笑道:“公子不该是此间人,不知是哪家王孙?”
乐伎似是默认了,行礼道:“不敢辱没祖宗名讳。”
“人家不愿透露,咱们就别问啦。”阿彩笑道。
只是这笑容有点虚假。
乐伎捧着小案下去,云华仙子喝了口茶,叹道:“阿彩,你说呢?”
云华仙子活了百来年,见过太多事,对救风尘没太大兴趣。这种公子王孙,一般来说长得都很一般,还没有生存能力。搁外头活不下去,对生活条件的要求又高,买了也只是增加财务负担。他们的存在意义,只是给达官贵人增加乐趣和谈资罢了。
阿彩原本就不信“公子王孙沦落歌舞坊卖唱”的情节,不禁吐槽:“那些公子王孙什么时候轮得到咱俩嫖?(注:风芜城此字异形,为男+票)再说我家那位也不让我玩得太过,别回头让我跪搓衣板。”
云华仙子微微一笑:“这不就有了嘛,相信我的眼光。话说,你们的闺房乐事已经变成跪搓衣板了吗?”
“得了吧,你别污蔑我,”阿彩哼道,“你别不信,我叫他大门不出,他就二门不迈。”
云华仙子才不信:“他让你买盐,你不敢买醋才对吧。”
阿彩脸一红,云华仙子笑道:“跪搓衣板多伤膝盖,打一架解决问题不好吗?”
“你在挑拨我们妻夫关系吗?”阿彩作势拿果子丢她,二人笑闹作一团。
说话间,那边已经垂下一方纱幔,乐伎携琴而来。他于丝竹一道造诣甚深,偶尔传来的几声调弦,已将二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他稍拨弦,便抚琴高歌。其声清越动听,弦声则颇有古意,如龙吟于云海之中。二人几乎听痴了。
一曲唱过,那乐伎又弹了些曲子,皆是高山流水之风,全无下里巴人之词。
阿彩摸摸下巴,道:“你是对的。”
云华仙子微微一笑,只是听他弹琴。
阿彩忽而问道:“这是江师兄写的词吧。”
弦声微微走了个调。
云华仙子指节和着节拍轻扣桌面,答道:“上次偶然发现他借我的书里夹着,便记了下来。”
“‘何妨拈来天上月?无令鲛人有珠’,江师兄亦是多情之人啊。”阿彩少见地感慨。
“他哪里有情可多?只是世家才会留心这些风雅的事而已,”云华仙子笑道,“他若有情,就会打不过我了。”
“那你希望他有情?”
云华仙子想了想,忽然起身踱了几步,拂袖长叹道:“若是如此,不如无情。”
阿彩一头雾水。
此时,一曲终了,弦声渐隐。
正是该打赏缠头的时候。
云华仙子温言道:“我听你似是先天有些肺疾?”
乐伎起身行礼,柔柔道:“贵客明鉴。”
云华仙子随手摸出一块温润生光的白玉佩,道:“此玉产于灵脉旁,对养身极有好处,很适合你。”
黄金有价,美玉无价,玉的价值和用途都不是单纯作为货币的黄金可比。这块玉灵秀之极,品相已是稀有,何况产于灵脉伴生的玉矿中,更是稀有中的稀有。
乐伎从纱幔后款款移步出来,双手捧过玉佩,谢道:“多谢贵客赐玉。”
这是一双用来执笔、弹琴、读书、焚香的,素净柔软、带着书卷气的手,绝不是那些惯于伺候人的油头粉面小郎君的手。白玉在这双手里,显得柔润极了。
云华仙子听到这年轻人心脏狂跳的声音,进而判断出他一定脸红了。
二人走出歌舞坊的大门,阿彩鼓着脸,有点生气:“那个,你有这么好的玉,干嘛要给他?”
云华仙子:“啥?”
“那种上品灵玉,你若给我,我愿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