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未瞧出此人有何贪色之念,不明那风流玉面的称号是如何传出,沈夜雪凝望良晌,忽问。
“贺公子常年游乐于青楼间,难不成是为了品茶与赏曲?”
贺寻安听此言却回得尤为坦荡,轻拍起胸脯道:“那当然,莫非还能为了别的?”
“外头传言公子风流成性,却不想贺小将军对貌美女子压根不着兴……”
愈发觉得那些坊间传闻太过荒唐,她浅浅低语,心上想着仍是锦月陷害一事。
“此话非然也!"贺寻安伸出一指轻缓一摇,不羁之态又透了半分。
“我对玉裳姑娘可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三见定终身。”
见这贺小公子倏然说起正事,她本是有些无措,可此刻又打趣了起,倒令她松懈下来。
沈夜雪轻撇丹唇,正经相道:“贺公子又说笑了,我们先前可说好的……”
“光让我嘴上说说也不行吗,就当是我痴人说梦,痴心妄想!"眉间戏谑不减,贺寻安悠然瞥向窗外,漫不经心般饮下清茶。
“贺公子这般是真要折煞我了…"她随之将杯中茶水饮尽,眼见着黄昏褪去,夜幕袭来,便与之道上一别。“花月坊有许些规矩,夜深之时便该回去了。”贺寻安仍似作思着何事,许是和她一般在思索花簪一事,恭敬作别后又饮起了茶:“姑娘保重,我再品一会儿茶。”
二人既是心不在焉,也不必再如是闲谈。
她不知这贺府公子接下来的打算,是要将此铁证献于官府,还是决意私下暗查……
那枚遗落的发簪于她而言很是不利,贺寻安若知前因后果,为此与她结了仇,牵连上公子与花月坊,她便是自谢罪也不为过。
奇怪的是,她之后未因这事听得有风吹草动,就此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
沈夜雪待于后院安闲自得,暂且将玉簪之事抛至脑后,和无樾惬意地过起了闲适之日。
玄衣少年常倚于窗台边,抱剑而立,一副年少轻狂的模样。
观望她良久,见她自顾自地赏花观月,时不时回望他几眼,秋意虽已浓,可女子杏眸含春,盈盈浅笑,他抽剑而舞,使得院内残枫尽染,绯红漫天。
直至一口,沈夜雪寻遍四处,寻不到少年踪影,才心感微许异样。
恰逢她忐忑走来,轻烟看向假山一带,擦肩时朝她低言:“奴婢见韵瑶在假山旁东张西望的,定是在偷望贺小公子。”
顺着轻烟的眸光望去,假山后真有一身影正鬼鬼祟崇地偷瞧着暗道深处…
她不走近也了然,那人影应是韵瑶无误。
可她关切的是,贺寻安为何会行来此处,甚至还被召进了公子的轩房……
“贺公子?“再三确认了一遍,沈夜雪忙喊住正欲走远的轻烟,“他几时来的花月坊后院?”
“姑娘还不知?"轻烟微感诧异,前思后想,估摸着回道,“自从贺小公子入了这庭院,扬言要与咱们的公子争持一番,顺便送公子一份大礼……”
“到此刻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眸色平静地环视着院落,她犹豫未决,终是问向这婢女:“你今日可有见过无樾?”
哪知轻烟疑惑更甚,脱口便反问。
“无樾一早就被公子唤了去,此时还未归吗?”无尽凉意顺势蔓延而上,引得她不觉踉跄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