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和叶倾然也只能陪着演戏。
老太监是皇帝的近身太监,也是他的眼目,派他来传旨,除了传旨,更重要的就是让他替皇帝看看萧楚的态度。
老太监执着袖子擦了擦眼角,“七殿下,陛下一直说诸位皇子中,唯殿下文武双全,仁孝忠厚,他舍不得你远去就藩。”
“愿为父皇戍卫东北!”
老太监不住地点头,“陛下果然没看错殿下,唯殿下心中最有天下百姓,最能为陛下分忧。”
“儿臣不敢。”
“陛下还说了,让你安心留在宁城,若是没有战事,他想你了就会下诏宣你回来,到时候你们父子再相见。宁城苦寒,陛下还说了,让七殿下好好保养身子,切不能为国操劳过甚。这些补品要舍得吃,陛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给殿下送去。”
老太监喋喋不休,一一转述萧历的话,听起来字字句句都是慈父心思,可萧楚垂着头,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父皇这样的戏码已经演了一辈子,他早就看透了。
“行了,旨意传到,东西也送到了,咱家就先回去了,陛下还等着我带殿下的消息回去呢。”
“请公公转告父皇,让他一
定要保重龙体,不必忧心东北境,我定然守好边疆,让宵小丝毫不犯。”萧楚郑重地向着皇城方向叩道,“请父皇保重!”
老太监擦着眼泪不住地点头,才回宫复旨去了。萧楚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都会转述给父皇,不由暗暗叹息,眼中神色不明。
回头送别亭中还立着左相。父皇挑的这个送行官员很是微妙。表面上看是给了左相一个向萧楚解释的机会,可实际上,他是在警告萧楚,青城上下百官都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楚王殿下,老臣受人蒙蔽,险些冤枉了殿下,陛下特叫老臣来向殿下赔罪的。”说着,左想便要跪下,他本以为萧楚一定会拦住他。
他就算不信,也得陪他演戏啊。必定刚刚他跟那个老太监就演得很完整。
可萧楚偏偏没有伸手,他屈膝僵了一下,没办法,只能真的跪了下去。
“左相怎可向本王行此大礼。”萧楚立得挺直,淡淡回了一句。却又没说让他平身。
左相跪在地上,咬了咬牙,赔着笑脸道,“殿下大度不与老臣计较,等老臣查出那些假证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一定会为殿下正名!”
“左
相这话,本王不解。本王难道现在是污名?”
萧楚挑了他一眼。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请殿下放心,一定会抓住背后之人。”
萧楚唇角勾了勾,配服他能屈能伸,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好,拭目以待。”说完,萧楚就径直转身钻进了马车。
左相跪在地上牙都咬紧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释然。萧楚是聪明人,他必然知道,就算他们表面上可以和睦,回去后,他也不可能向皇帝说他的好话。
既然早知结果,他自然不用给自己面子。
左相冷笑,起身,掸了掸袍子上沾的土,恭恭敬敬走到萧楚的马车旁,躬身一个长揖,“老臣,恭送楚王!”
马车起步,萧楚屈膝靠坐着,一旁的叶倾然唇角含着笑,“刚刚左相脸色难看死了。”
“一个老匹夫,我看他作什么。”萧楚淡淡回了一句,心里反复盘算着叶倾然昨晚告诉她香美人与后夏恐有关系之事,又把左相也放进脑海中那张错综复杂的图里,一些东西渐渐清晰了起来。
“宋云在我们后面的马车里?他跟我们同行?”叶倾然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提他作
什么?”萧楚蹙眉。
“想揍他一顿出出气!”叶倾然握了握拳头,逗着萧楚浅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叶倾然拍开他的手,“好好说话,不要总是动手动脚。”
“以后多得是机会揍他,这几日不行。”萧楚神秘一笑,附在叶倾然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叶倾然点头,看萧楚的眼神像在看狐狸。
“后夏女帝肯留他性命,果然不是简单的为了他手中的力量。”
“自然,大夏半国的财富,足够让天下百姓丰衣足食数年。甚至可以说,得之得天下。”
叶倾然眼睛晶晶亮,“钱粮兵,这钱可是放在第一位的。”
萧楚点头,“所以,那些人怎么肯善罢甘休。”
“所以,你就丢了宋云这个饵出来。”叶倾然掩唇而笑。
“愿者上钩。”
萧楚无甚所谓。
马车一路向着东北前进,一连几日萧楚等的那些愿者却都没来上钩。他也不急,某夜在驿站投宿时,叶倾然随他刚进客房,就看到屋内站着两人。
待看清楚脸,她吓了一跳。
那一男一女已经双双行礼,“属下拜见王爷王妃!”
这两个人跟萧楚和叶倾然长得一模一样,身
上衣服佩饰,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叶倾然有些蒙,萧楚让那二人平身,又捏捏她的手,“吓到了?”
她也不是没易过容,只不过眼前看到的是自己的脸,确实有点震惊。
“走吧。”萧楚没容她想太多,已经拉着她从后窗跳了出去,绕到另外一间客房,两人翻窗进去后,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两套寻常百姓的衣服,还有两张面皮。
次日,楚王车驾继续启程,不久后,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也结帐离开,伙计牵来她们毛驴,把行李放到驴背上,殷勤地送她们出了客栈。
男人牵着驴,小妇人跟在他身边,两个人走得不紧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