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气得吐了血,孟山青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他也收不回来了,所以还是梗着脖子跪在地上瞪着眼睛。
萧历指着他,大吼“把他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就在袁太师和周侍郎假意关心皇帝,其实心里想着这个不通气的孟山青会被斩了时,一直立在皇帝身边的萧昕,上前跪在萧历面前。
“父皇,保重龙体!”小家伙一边给皇帝顺气,一边着急的劝着,“孟山青这个老匹夫若是敢气坏父皇,我非杀了他不可!”
小家伙忿忿地骂着,下面跪着的孟山青被个小屁孩骂,老脸一片通红,只是怔怔看着,也不再出声。
“你看什么看,父皇看见你就生气,你,你还不快滚出去!”萧昕瞪了孟山青一眼,又摆出他纨绔气质,恶狠狠冲孟山青喊道。
孟山青蹙眉,先是没理解,萧昕索性大趟走到他面前,“你老糊涂了吗?本殿下的话都听不见?我让你滚,别在这里气我父皇了!”
此时,孟山青才如梦初醒,点点头,“滚,我马上滚!”说完就一溜烟地瘸着腿出去了。
袁太师和周侍郎都不满道,“九殿下
,他出言顶撞圣上,怎么能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继续让他气父皇?”萧昕摆出一张懵懂的顽童脸。
袁太师和周侍郎答不出来,萧昕也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小心地扶着萧历靠着龙团半躺在榻上,又接过老太监沏来的茶,小心地喂他喝了两口。
“父皇,军事要紧,可父皇的身体更要紧,不如让传太医,让大臣们先退下吧。”
面对皇帝萧昕又恢复了知书达礼乖宝宝的形象,别看他年纪小,形势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自然知道孟山青说的都是实话,可是也知道这种话当面说出来,就是找死。
他只能仗着自己是小孩保老将军一命。至于战报,再紧急在父皇心烦意燥之时也商量不出结果。不如等他消消气,再想办法。
于是殿内几位大臣都退出了殿外,几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也看得出萧昕的手段。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一向被忽略的小皇子,居然这么小就有了这般心计。
众人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孩子,却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也不简单。
殿内萧历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周到的伺候自己喝药,掖被,安排起
事情来井井有条,不由心慰。怒气也消了些。
“小九,你刚刚都听见了,你觉得孟山青可说对了?”
“自然没有,他违背了身为臣子的本份。但父皇宽宥于他,却是父皇身为名君的大度。”
萧昕一本正经地作了揖,又继续道,“父皇是宽仁之君,根本不必把他的疯话放在心上。”
萧历诧异地看着小儿子,不知道他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条条是道,不由眯眼道,“可老国公战死了,左相督战不利,是何人之责?”
萧昕眨巴眨巴一双圆眼,“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们为将,自当零活应变。”
萧历心内十分满意,本来就心爱这个老来子,此时更是觉得他聪明可爱。小儿子的话让他在心里也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们差事办得不好,自然是他们能力不够。英国公身为老将,难道不知分析战况。还有左相,他空负了自己的信任,才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父皇,如此不是讨论谁之过的时候,而是如何扭转战局,夺回石头城,父皇需再派大将军前往啊。”
萧历点点头,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你退下吧,父皇与朝臣议事。”
萧昕点点头,“无论何事,请父皇以龙体为先。”小家伙恭敬的行了礼便退出了殿外。
太监重新宣了殿外大臣进来,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大将军叶白勋回乡已年余,便是养伤也该差不多了,不如请他复任,前往西南指挥全局。”右相提议。
皇帝沉吟不语,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好不容易换下一个叶白勋,他实在不想让一切又重回原点。
要知道叶白勋在西南和叶家军中的影响力,远不是叶倾然与叶明风兄妹可比拟的。他若重新回到西南,无异于让人心重新凝聚到叶家。他的苦心筹谋便全都作罢了。
见皇帝不语,袁太师立即便猜透了他的心思,出言道,“东北境平古兰之乱已有先例,安王派了左洪朝将军辅战,此次陛下也可请安王派兵助战。”
“太师言之有礼,安王身为藩王,本就有护卫中央之职,如此边关生乱,他的庆州界聚西南只有不足千里,不如陛下下旨请安王出兵吧。”周侍郎也附和。
兵部崔京顺本也正有此意,但担心其中有别的纠葛,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别人提出来,他自然高兴,“庆州府军粮草
充足,可随时调用。”
安王,萧历在心里怒力回想着这个儿子,他长什么样子他几乎都记不得了。
不过,藩王为中央出战,本就是天经地义,倒省了他不少麻烦,只是不知这个安王是否堪用。
“陛下,如今镇国郡主,楚王妃也去了西南,再派安王出战,他们何人为帅何人为将?”
崔京顺唯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了,若英国公还在也还好说,可如此英国公战死,前方没有能统帅全局之人。
“自然是安王统领全局。”袁太师毫不犹豫。
“可西南毕竟是叶家军的老底所在。”崔京顺深知安王统领并不稳妥,恐会生乱。
“什么叶家军,都是陛下的军队,与他叶家何干。”
“说是这样说,可若军中不能上下团结,于战不利!”崔京顺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