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人人都在传闻,楚王新丧,楚王妃叶倾然因为伤心过度,闭门不出,不见外客。便是一向与她交好的太子妃谢淮冬,登门数次也不曾见到她。
待楚王在王府停灵满了,出城发丧之日,楚王妃送灵后便没回青城,而是留在了城外的清月观清修。
青城中人大多知道晓她与楚王的曾经诸多不易,如今两人才成亲不满一年,便生死相隔,一时想不开倒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都道可惜了叶倾然,这样一位英武果断的奇女子,最后还是为情所困。都纷纷议论她可能再也无法走出这伤痛。西疆从此再无这员有勇有谋的女将军了。
只除了谢淮冬,她自相见第一日起就断定叶倾然有问题,可是现在她据不出门,也不相见,她便是想找人给她医治都无法。
自从叶倾然留在清月观后,她也曾出城探望,却没想到清月观外有楚王府诸多护卫把守,叶倾然拒绝相见。
谢淮冬在东宫干着急,却苦于没有办法,萧策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给俞州叶白勋写了私信,想请叶家人来看看叶倾然。
楚王府一片惨淡,与之鲜明对比的是安王如今
如日中天。自从大捷回朝后,入宫受到皇帝诸多奖赏。
原本他少年离京,在青城连个王府都没有,恭王无后,死时连王妃都没有,皇帝便直接将曾经的恭王府赐给他,还许他依自己的喜好修缮装饰。
而自安王还朝后,庆州府兵已回庆州驻守,因此大捷,兵部自上而下调令频繁。青城众臣都看得有些眼花缭乱时,安王居然领了五军都督之职。
五军都督府虽然不像兵部有掌兵发印之权,却是下面各处卫军的直属辖领。比起兵部那些文职,这个五军都督是武职,却更有实权。
更让众人心惊的是这个五军督都对戍卫京师的三大营,也有调兵之权。
这三大营虽然不比禁军,直接负责皇城安危,却是保卫京师的最大三支力量。通常情况下,只有皇帝有亲自指挥权。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安王已经受命。这时后族谢家也好,还是隐藏着的王家也好,都知道大事不妙。
所以当左相开始在朝中钻营,想为安王安排更多的政治筹码时,谢家老太师,诸多王家作后台的文官都跳出来反对,一时萧珏在文臣中并没有得到太多支持
。
可他也不急,至少他已经成功从庆州回到了青城,而且在这个五军督都之职,他觉得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自己。
便是还有九大边军,也已经不足为惧了。毕竟这些边军,包括驻守西南的叶家边军,虽然力量不容小覤,对青城朝政,却是鞭长莫及。
有朝一日,老皇帝驾鹤,他先拿下青城,名正言顺继位,那些边军再有不满,又能如何。若他们们不服,他也有大把时间慢慢逐个击破。
更何况边军最强的一支莫过叶家,有叶倾然在手,叶家不敢动,其他几支边军更是成不了气候。
萧珏下朝后颇有些志得意满,回到府里时,袁枚正在指挥工匠在园子里忙碌的。他知道萧珏的喜好,府内一应摆设,色调,雅致小景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符合他的审美。
“王爷,今日可还顺利?”
“谢家那个老东西,联合一众酸儒,说什么战事刚平,朝内不宜大动干戈,文臣留用与否还要看政绩。无非是怕把他自家的门生替掉。”
“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袁枚阴笑,“那个位置如今只能是王爷的,便是何时取,也由王爷说了
算。”
萧珏与他心照不宣相视一笑,“所以如今不着急与这些老东西打擂台,倒是挡路之人的还要清一清。”
袁枚点头,“交给我来办吧,你不要过度操劳,要小心身子。”
萧珏看着他,温柔地点头,“这里你住得可还习惯?”
“只要你开心,舒服,我哪里都习惯。”袁枚垂眸,声音极低极缓。萧珏听了只是唇角勾出一个极浅的弧度,微微点点头便回房去了。
几日后,萧策病重。
谢淮冬抱着年幼的乐宁郡主入宫哭求,皇后亲自领着整个太医院的院医去了东宫,诊治了整整一个昼夜,才保住性命,可是萧策再次陷入昏迷,如之前那几年。
谢淮冬连夜出城,带着乐宁于清月观前下跪哭求,请叶倾然出观医治太子,叶倾然却始终闭门未出。
有人看见,谢淮冬跪了足足数个时辰,小郡主哭嚎不已,那场景人人见了都不免落泪,可叶倾然却像是换了一副铁石心肠,连面都未露。
最后谢淮冬被人扶起时,冲着观门大骂,叶倾然无心无肝,再不配与她为友!便是不能救,也该出来说个清楚,这样闭门不见,根本
就是铁石心肠。
她最后带着女儿向清月观躬身行礼三次,扬言就算是还了叶倾然之前救治太子的恩情,小郡主也还了她当初的照拂之情。从此,谢淮冬与她叶倾然形同陌路。
这消息传回青城时,人人都摇头叹息。之前以为叶倾然只是伤心过度的人,此时也相信,她是真的已经心如枯槁。
恭王府,如今是安王府中,安王正坐在池塘边喂鱼,上百条锦鲤在碧波中翻滚争食,他看得饶有兴趣。
“你们是亲眼所见?”
属下恭立一旁拱手道,“是,太子妃跪地时间太久,双膝几乎不能行走。”
“小郡主回到马车上还在哭,据丫头说已经发起了高热。”
萧珏淡淡叹了口气,“可怜啊!”虽是如此说,在他脸上却看不到惋惜之色,“说起来这个太子妃与传闻一样令人讨厌,真不知道皇兄怎会瞧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