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同样是一脸的愕然。
逼着皇帝下罪己诏,竟然还能平安无事,不知道是皇帝的心胸太过宽广,还是陆时的命实在太好。
“我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晏三合黑沉的眼睛对上谢知非的,“我还有一种感觉,真相即将水落石出。”
等等……
这就真相了??
谢知非扭头去看小裴爷,小裴爷脸上比他还懵呢。
“小裴爷。”
晏三合低唤一声,“人家郑重请我看戏,出于礼貌,我该如何?”
“不是你,是我们。”谢知非敲敲桌子,表示反对。
晏三合迫于这人灼灼的目光,改口道:“我们应该如何?”
说到这个,小裴爷有一肚子话要说,“首先,咱们得盛装出行。”
他略有些嫌弃地看着晏三合。
“小姐要有小姐的样儿,手里不是帕子,就是团扇,团扇用来遮笑,帕子用来拭泪。”
晏三合:“……”
小裴爷目光一偏,更嫌弃了。
“爷们也要有爷们的样儿,穿得体面点,精气神儿足点,走路要有器宇轩昂那劲,别懒洋洋的,跟个娘们似的。”
谢知非:“……”
小裴爷目光扫过那三人,嫌弃的白眼翻了好几翻,
“丫鬟、小厮至少要穿得干净体面吧。别的……算了,别的你
们也做不到。”
李不言、朱青、黄芪纷纷扭头看向晏三合:快,骂死他。
“都听小裴爷,明儿盛装出行。还有……”
晏三合缓缓道:“今儿晚上都把精气神养足了,不足的,别跟我进唱春园。不言,记得带上香。”
带香?
那便是要化念解魔了。
所有人心里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
……
晏三合有心事的时候,左一个翻身,右一个翻身,半天都睡不着。
一旦把心事放下,她比谁都睡得快,几乎是一沾枕头,便没了意识。
倒是李不言,折腾了半天,一点睡意也没有。
同样没有睡意的,是小裴爷。
他回房冷静下来一想,想出一身的冷汗。
明天这场戏,陆时一定会来;
陆时来,皇帝的眼线随后就到;
自己和谢五十这么明目张胆地跟过去,会不会……
小裴爷蹭的坐起来,披了件衣裳就往谢知非房里冲。
谢知非已经睡下,刚迷迷糊糊呢,忽然听到开门声,随即一个脑袋出现在眼睛上方。
“谢五十,要不……明儿个咱们从唱春园的后门进去,万一被锦衣卫发现了……”
“我问你。”
谢知非真心看不得这人这么蠢,“在这件事情上,晏三合会不会让我们俩冒险?”
“肯定不会啊,早赶咱俩走了,
都是咱俩骨头贱,非得凑上去。”
“我再问你。”
“陆大那一记锁脖,是不是真的想要晏三合的命?”
“从前看是的。”
小裴爷眼珠子慢悠悠转一圈,“但现在回头想想,未必不是在救她的命,逼她不要掺和进来。”
“所以明天这场戏,陆时一定会有所顾及,有所安排,你信不信?”
“信。”
“那不就得了。”
谢知非伸手帮裴笑的衣裳拉拉平。
“明天穿骚包一点,那把折扇别忘了带,让人瞅瞅咱小裴爷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别的事情,交给你未来的娘子,她心里有数的。”
“啧啧,我娘子可真聪明啊。”
要不是我舍不得她给别人受苦,哪能便宜你小子啊!
谢知非心累地闭上眼睛,暗示他可以滚了。
偏偏小裴爷没领会。
“那你说,陆时会以什么样瞒天过海的方式,走进唱春园,和咱们见面呢?”
“我哪知道?”
“你猜猜。”
猜你妹!
谢知非彻底烦了,咆哮道:“你小子还让不让人睡?”
“啧啧,火气真大。”
小裴爷一边往外走,一边不忘损他:“找女人泄火今儿个是来不及了,勉为其难用一下五指兄吧。”
“滚!”
一只枕头砸过去。
……
天光还暗的时候,陆府管事陆大
像往常一样走进东院。
东院静悄悄的。
陆大摸黑走到床前,低唤一声:“老爷。”
陆时听到声音,眼也没睁,撑着床板坐起来。
陆大替他把裤子卷过膝盖,用烧着的艾条熏着陆时的右膝盖。
陆时的右腿受过伤,阴天下雨就隐隐作痛,最严重的时候,连站都站不起来。
太医院最擅长治骨科的沈太医,建议他用艾条熏。
一根艾条熏完,需得大半个时辰,陆时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洗漱完,他到院里开始练功,这也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而且风雨无阻。
练完功,他出一身大汗,去净房冲洗。
再出来时,天光已经亮了,陆大拿着衣裳等在屏风外头。
今天休沐,不必上朝,陆时穿了件便服。
“老爷又清减了。”
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