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朱未希弯腰坐进去,手死死拽着前面的缰绳,很用力,都拽出了眼泪。
庚宋升朝着东边的屋子大喊一声——
“师傅,我送送他们就来!”
……
下山,终究是要比上山轻松的。
再加上个庚宋升,这一路走得无比顺利。
离山脚下还有几十丈距离的时候,庚宋升突然停下脚步,把手上的麻绳一扔。
“各位施主,就到这里吧。”
说罢,他转过身,大步向山上走去。
猝不及防。
就如同他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一样,离开得也没有半点征兆。
朱未希踉踉跄跄从木板上爬起来,摘下帽子,取下围巾,目光死死的追随着他。
没有回头。
连一声道别都没有。
他就这么一步又一步地往上爬。
慢慢的,变成了一个
黑点;
慢慢的,黑点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离开是因为债还清了。
两清!
朱未希只觉得心头有一块肉,被硬生生的剥了下来,痛得双腿一曲,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鼻涕眼泪一大堆,半点没有当家奶奶的优雅和气度。
她突然回忆起很多年前,温泉庄子。
她和他吃完烤地瓜往回赶路,走到一半,胃里一阵阵的泛起酸来。
她倚在树干呕了两口。
他在边上看戏,还时不时的嘲笑她几句。
呕完,她擦擦嘴准备继续往回走。
他往她面前一蹲,“上来。”
她惊呆了。
他明明说过的,扶都不会扶她一下。
“我数到三。一,二……”
她赶紧往他背上一跳。
这背很宽阔,透着少年人独有的单薄,像春天的柳枝,很有韧劲儿。
如今他的背不仅宽阔,还异常的结实。
大雪之夜,是他背她上了东台顶。
她虽然昏昏沉沉,但心里都知道。
都知道的!
朱未希哭痛快了,推开边上伸过来扶她的手,慢慢从雪地里爬起来。
她最后往山上看了一眼,然后抹抹泪,自己一个人往山下走。
庚宋升。
当时我也是真的动了心,也真心想嫁你,没有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