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江若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听好了,江若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难以取得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轻而易举,而对你来说稀松平常的东西,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弥足珍贵。”
“不过,你的对手不是路雪,只是一些三流的欺软怕硬的混混罢了,你没必要害怕成那样,如果你继续这样颓唐下去,你永远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妈妈。”
江若伊点了点头,似乎将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每懈怠一日,那些畜生就逍遥法外一天。”
我依然记得江若伊那天盯着那帮混混,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的眼神,还有那天他拦住我的时候,那虽然颤抖却仍旧紧握着短匕的双手。
不论外表如何,他在骨子里都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早上是我话说重了。”路雪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在空中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江若伊慌忙伸手接住。
“巧克力,很甜的那种。”
“明天我会调整一下进度的。”
路雪伸了伸懒腰,回房间去了。
我则拍了拍呆愣在原地江若伊。
“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训练呢。”
夜半时分,我正酣睡,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我就将门上锁了。
说真的,这两天我真的一次安稳觉都没睡。
可我用胳膊挡着脑袋,却完全无法阻拦外面愈加猛烈的敲门声。
路雪的睡眠向来很浅,似乎早就已经被这噪音吵醒,我听着她下床的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最后将门打开。
江若伊冲进来,将沙发上的我摇醒。
带着哭腔说道:
“陈哥,我妈妈她她不见了”
“我醒来就没看见她了,我以为她在你这边的,附近我也找遍了可是”
“她肯定是又像先前那样发疯了,我要怎么办?”
我睁开眼,顿时睡意全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些头疼地扶着脑袋。
“你先别急”
“她不会走远的,我跟你去找找。”
我不敢怠慢,穿上鞋子披上外套就往门外走去。
现在这样的气候,晚上在外面过夜是真的能冻死人的。
临出门的时候,路雪拽了拽我的衣袖,似乎是想跟我一起出去。
我想了想,冲她摇了摇头。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
我跟着江若伊出了门。
今晚的夜空深邃,不见半点星光,漆黑一片,仿若一口深不见底的井。
雪却下得格外的大,虽然不是暴雪,但视野之中也已经满是飘白,极大影响了我们寻找的进度。
积雪很深,我们不得不稍微抬一抬脚步,以免行走的时候受到过大的阻力。
我出来的时候很匆忙,甚至忘了带一个照明的工具,只能借着雪面上隐隐的反光找出道路。
在那些散发着白光的积雪下,我看见了一条明显显得更加昏暗的雪道,那显然是人走出的痕迹。
“她应该走的是这条路。”
我指着那条道路,率先走了过去。
我意识到江若伊已经是忧心忡忡,于是安慰道:
“别担心,大雪虽然阻碍了我们的视野,但也让她走不了太远。”
我这样说着,迈着步子往前走着,白色的积雪静静贴着我的靴子和裤子,寒冷一点点随着融化的雪水渗透进来。
望着看不穿的白色烟幕,和漆黑的远方,我的心也不由得缓缓下降,似乎要落到某个深不见底的井里。
又是这样。
事情仿佛又开始变得糟糕了。
我的运气向来不好,喝饮料的时候没有见到过再来一瓶,买小浣熊的时候也没有拿到过再来一包,我从来不买彩票,因为我知道肯定不会中。
命运似乎有一种恶趣味,希望看着像我这样平凡的人,抱着痛苦与不幸所积攒的绝望在世界上苦苦挣扎。
每当我想要做什么,它似乎都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每当我想要反抗,它就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不管什么样的反抗都是徒劳,然后让我知晓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本小说,那一定是本糟糕透顶的小说。
就像现在,我无力地安慰着江若伊,可自己却连这样无力地安慰都得不到。
“陈哥,你看那!”
我们沿着那条足迹走了一阵,江若伊忽然兴奋地大喊一声,将我从消极的思绪中拉扯回来。
我庆幸事情还没有到达最糟糕的情况。
我按照江若伊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瑟缩在山坡斜角的妇人。
等到我们靠近,终于看得更加清晰。
江晚没有穿外衣,靠着坚硬的石壁坐着,单薄的衣物并不足以避寒,让她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的鞋似乎也走掉了一只,赤裸的右脚被冻得通红发紫。
雪落在她的发梢和睫毛上,染上一层毫无生气的白。
如果我们再晚些过来,她也许就已经在风雪中,成为一具僵硬的尸体了。
不仅如此,她的情绪似乎非常的糟糕,眼眶已经通红水肿,眼泪却仍旧像是开闸的水龙头般,一直流个不停,她不断用手擦拭着留下的眼泪,却又有新的泪水留下,那些干涸的眼泪在她瘦削的下颚线上留下浅浅的盐渍。
“对不起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像我这样年老色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