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起眼的双架马车,混在人流中,赶在城门落锁前,慢慢悠悠驶出东阳门。
离京三里,车夫忽而甩起马鞭,疾行奔走。
出百里,至灏阳,马车沿河道渐渐放缓了速度,停在一处私人渡口。
车夫翻身下来,掀帘,扶着面色苍白的女子下车。转身,行至岸边,与停靠多时的船头老大低语几声,返至女子身边,嘱咐道。
“姑娘,老夫便送到这里,之后的路,你放心跟着刘胡子,他状貌虎背熊腰,却是个体帖心细的,姑娘不用有顾虑。水上南行小半月,下了船再行一段路,便是望川神医谷,谷内道路崎岖,届时自有人接应,姑娘毋需忧心。”
白苓心中感激,眼眶微红,福身重重谢过马伯。
马伯赶紧将人扶起,拿过马车里包袱,又往白苓手里塞了两瓶药丸,“姑娘好生保重,有缘再见。”
白苓登船,立在船头,遥遥挥手致意,直至岸边着褐色衣襟的马伯缩至一点,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刘胡子想起马伯嘱咐,心头划过一丝忧虑,走上前去,立在身侧,低声劝道,“回房吧姑娘,夜里风大,仔细身子。”
江水迢迢,波纹荡漾。
白苓收回视线,福了福身,“多谢刘叔挂碍。”
刘胡子在前引着弱柳扶风的女子,行至船舱门前,“姑娘可有忌口,稍后我着人送些吃食来。”
白苓摇了摇头,谢过刘叔。
转身之际,刘胡子一拍脑袋,拱手道:“方才匆忙,竟忘了问姑娘名讳。”
白苓旋身,朝刘叔浅浅一笑,眼底泛着波澜,倒映江面清月,乍看似有盈盈水色。
“白苓。”
“白姓,伏苓,是为白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