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我们随李大人一同前去。”辛夷没有回绝他,毕竟,林老夫人和柳姨娘还和他们一块儿在雨里泡着呢。
欠的人情,当下还了最好。
“哎,下官为历城百姓,多谢诸位大人。”
李沐风眼圈发红,他堂堂一个五品守备,说起来手下有两千兵卒。
但是人手分在各个城门,日夜轮值,才勉强够数罢了,但凡出点事情,就是捉襟见肘。
李沐风顾不得自苦,紧锣密鼓的安排:“城中虽也有医师,但邵大人病情耽误不得,不如先去我府上诊治?”
邵知元的长随们求之不得,连忙拱手道谢。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李大人。”
李沐风又赶紧吩咐身边的亲兵,“你们,带着老夫人和柳夫人也快回去安置,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是。”
送走京都巡查使,和刚刚救出来的人质。
李沐风心里还是沉甸甸的不得松快:“我为诸位大人引路,请。”
一行人顺着官道,策马疾行。
钱老四念着薛龄前来救他的情谊,让出了自己的马,他背着两柄板斧,一路随行狂奔。
这马虽是镇妖司的,但感受着肥狗獾散发出的浓浓杀意,惊的不住狂奔。
不怎么会骑马的薛龄反而冲到了最前面。
马蹄匆匆声碎,催断行人心肝。
一路疾驰,到了城东,远远就看见医馆的招牌。
只是,本来停在医馆门口的马车,被吵吵嚷嚷的人群堵在了路中。
时不时还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打砸。
邹青钟如临大敌的护在马车前面。
杜老将军眉头紧皱,坐在马车上,面色阴沉如水。
薛龄心中警铃大作,这马车是程家的物件,明晃晃的富贵,就算路上遇到了,寻常百姓也会避之不及,怎敢挑衅打砸?
定睛一看,马车边上分了三波人。
吴才德他们守着杜老将军的马车,身上多多少少都刮了彩,抽了兵刃出来,却没主动攻击,只是被动的防守着。
老县丞和衙役捕快们在中间劝和。
“……别闹……都是乡亲……”
只是老县丞年纪大了,连日劳累,声音嘶哑,听不大清他说的什么。
而暴乱为首的,居然是青阳县私塾的春先生。
只见他踩着门口台阶,扯着嗓子喊:“薛狗无良,害我妻女!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把人给我交出来!”
“定然在这马车上!”
“傍了大官,鱼肉百姓!”
就差指着鼻子骂官官相护了。
杜老将军长眉一抖,肝火上头,面色紫涨,快要忍无可忍,但他仍压着怒火,劝解吴才德他们。
“你们拿着刀剑,不得轻举妄动,伤了百姓,死路一条。”
吴才德捂着头上的血窟窿,牙关紧咬,重重的点头,他手上的阔刀,没出鞘不说,用的还是刀背。
春先生身边大多是青阳县的乡亲,手上拿的大多是扁担、棍棒。
仗着人多,春先生气焰嚣张。
他那叫春柔的女儿,小脸儿惨白,满脸病色,被硬生生拽到人前卖惨,满面惊恐。
“爹,薛大人没有害我,没有……我们回去吧……”春柔颤抖着想要劝阻她爹。
半大丫头,在雨里都快碎了。
但往日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现在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双眼通红。
“闭嘴!你个没用的贱丫头!”春先生挥着广袖,劈手就是一掌,“吃里扒外的下贱胚子!”
“啊!”春柔一下跌倒在地,好一阵儿爬不起来。
周围的父老乡亲不但没人扶她,还多有怪罪。
“这丫头,也是傻了,薛狗害死了她亲娘,还替那贼子说好话!”
“呸,真是个白眼儿狼!”
“养这样的儿女,不如养个听话的狗,还知道咬一口贼人!”
春先生听了,反而像是斗胜了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和众人一起鄙夷自己‘吃里扒外的’女儿!
春柔几次爬不起来,喃喃自语:“娘……娘……”
完全没了小女孩儿的活力。
春柔娘,薛龄加起来,也算见过一两回。
送春柔回家的时候,在青阳北山上逃洪水的时候。
大约记着是个文静的柔弱女人,明明已经逃出青阳县了,怎么三两日功夫,忽然死了?
吴才德看着春柔可怜,想要扶起她。
刚上前,没头没脑的又挨了几闷棍,只能龇牙咧嘴的退到杜老将军马车边上。
不敢再轻举妄动。
至于春柔,没娘的孩子像棵草,跌在地上被人踩踏了好几下。
薛龄心头火起,抽出背后的长枪,挑了开了捆在肥狗獾身上的铁索。
只剩了一道扣在它脖子上的。
“呛啷啷!”
铁索落地,肥狗獾昂首狂叫一声:“啊—呃!”
兽吼声在纷乱吵嚷的人群中炸响,惊得众人猛然回首!
肥狗獾硕大的体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怪兽!不!妖兽!”
“啊啊!快逃命啊!”
薛龄大喝一声:“妖兽来了!妖兽来了!”
众人纷纷让路。
马车里的杜老将军刚要起身,看见薛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