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满身狼狈,关羽依旧不失浑然的傲骨,他用淡淡鼻音嗯了一声。
并非是不想多说,只是,能够端坐在马上,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没有一丝余力。
撤退的鼓号声早已吹响,雄浑的号角游荡四方。
杀红了眼睛的蛮兵略微恢复神智,零零散散的开始向后撤退。
赵成手下的刀已经砍秃,不知从哪捡了一个长枪 ,作为暂时借用,铠甲的边缘犹在滴落血珠,在无边夜色笼罩下,仿佛一尊站在阴影之中的战神。
他对面,于禁同样浑身狼狈,他并非战将,武力并不是无双,可是在此等搏命的关键时刻,他也不容后退!
于禁在,魏军军魂就在,他不可倒下!
听闻到蜀军的号角,于禁咧了咧嘴,露出一分残酷的笑意, 喘息道:“看来,你们打不动了!”
赵成两颗眼球瞪直,仿佛随时要爆凸出来,他冷冷盯着于禁,漠然询问:“你回来了,那婉儿姐呢?”
早在于禁初次回归时,赵成心中就升起了忧虑,只是整日的厮杀让他没有片刻时间去询问罢了。
“那个女将?”于禁笑容冰冷:“呵呵,死了!”
什么?!
二字一出,赵成双目瞬间被怒火所吞噬
:“就凭你,也配杀她?!”
下一刻,赵成立刻便要从正中杀出,继续与于禁搏命 。
“将军!冷静!”
“将军,咱们该撤了!”
赵成身边搭来了十多只胳膊,将他勉强压住,一道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破坏军事行动,有可能会连累死无数士兵,赵成牙关咬死,心中想要不管不顾,最终,却只能愤恨的扭头,大声咆哮。
“所有人,撤离!”
于禁冷冷盯着蜀军后撤,没有半分想要集结上前,纠缠他们的念头。
接连奔袭数日,他才在紧急时刻赶回,身边士兵早已心神疲惫,状态奇差,先前的战斗之中不知有多少人是由于心力不足,犯下错误而被杀。
所有兵早就成为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即便坚持,也发挥不出任何的战力来了。
至于拖延下去,招引魏军主力前来会合,共同剿灭…
于禁呵呵一笑,那些家伙自己没彻底崩溃就已经是侥天之幸,想要期望他们会合,还是洗洗睡吧。
至于婉儿,倒是未死,只是,其奔袭范围似乎已经出了江夏,正在一路向西北方向出发。
于禁作为一军主将,离开荆州都已经算不务正业了,又哪里能够接连奔袭数郡,
带着大军一路追杀呢?
他在江夏和婉儿玩躲猫猫,接近月余,期间也历经了数次的交手,几轮过后 ,婉儿身处腹地,手中的军械弹药无处填充,燧发枪不比柴火棍子好用多少,在加上他们一路心神疲惫,很难对同等建制的军队造成毁灭性打击。
因此,于禁留了几千兵马,命一副将进行追袭以后,星夜兼程,一路赶回,对于荆州场地进行支援。
对于赵成的话,只是欺骗罢了,信了最好,不信拉倒,只要能够分散敌军将领的注意力,于禁对于骗人这件事没有丝毫负担。
毕竟当初是那个叫孙子的,告诉了人们什么叫做兵不厌诈…
于禁回来的极为及时,别看从头到尾没发布过任何一条完整的军令,但是当他未曾溃败,依旧血战连天,数万由于禁亲手训练出来的士兵就不会溃散。
他们会把处于劣势甚至绝境的原因全部怪到自家主将之上,并寄希望于于禁力挽狂澜。
实际上,于禁也的确做到了,他没回来的话,魏军大军恐怕已经全线溃散,右翼全灭,彻底被打崩。
“走,随本将回军!”
于禁盯着那人人带伤浑然不堪的阵营,面容阴沉:“这群废物!怎么组
织的战争?分明敌军也是混乱的,各自为战,凭什么他们就被打地大军割裂,平日里教给他们的全喂了狗了吗?!”
……
蜀军回流,在夜色之下 ,赶回军营,留下了部分士兵进行必要警戒,其余人的一律休养生息。
中军大帐,几个血淋淋的身影站在了这里 ,整个大帐之内都 萦绕着一股凛然的煞气,每一个人都仿佛是杀红了眼的赌徒 ,带着几分竭斯底里的疯狂。
“这一次 ,敌军右翼被彻底撕裂,损失高达七成,人人带伤,未有幸免,七千余兵,彻底失去了战斗威胁。”
赵成漠然开口,声音之中居然带着阴寒之意。
哪怕是上次,以一军之力,去干扰于禁率领数万大军去回守叶县,他的损失都没有如此惨重,正面厮杀,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一件极为惨烈的事宜。
张飞冷冷开口,嗓音干涩,仿佛两片塑料在不断的摩擦,犹如厉鬼灵音。
“此次作战,燕云骑兵,损失超过四成!”
命令骑兵去正面冲撞刀盾阵,管好听了说叫做狂野、豪迈,往难听了讲,那就是无脑猪突猛进。
世界上骑兵的作战方式有那么多,张飞却选择了此生最惨的那一个,他
成功达到了自身的战略目标,但是,恐怖的损失,也让他心中冷汗涔涔。
关羽披头散发,下阵之后,没曾有过分毫打理,便站在了这里,他的脚下已经汇聚了一滩浅浅的血泊,都是从铠甲内部,干涸的血液被体温烤化,重新低落而出。
相较于他人还有能力所自身的损伤,关羽没有这个资格,他并无领军一兵一卒,但是,他只知道,所有跟随自己冲入敌军包围圈内的同袍,活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