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将军攻打安阳一城,已将陆鸣彻底活捉,不日便会押回许昌!”
那华丽冗长,极尽辞藻堆砌的讨陆檄文,对于对于大部分的百姓而言,是压根看不懂的。
他们只有精炼精炼,总结出了一条中心思想,陆鸣完蛋了。
这条消息如同飓风一般彻底开始扩散,不出三日,魏国占领地区,哪怕是最边缘的安定,都已经知晓了其中内容。
天水,茶馆,茶不醉人人自醉。
台上的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按自己的臆测,不断重复着关于安阳时日鏖战的场面,下方有人听着如痴如醉,也有人在高谈阔论。
“陆鸣不是号称军神吗?前些年在中原名头可大的很,又是造枪炮,又是搞手雷,一份明光铠,堪称无人可破,怎么,现在拉了胯了?”
“哪有什么军神,无非是靠着人们吹捧起来的罢了。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他明明已经功成名就,反而还要兵行险招,孤军深入安定抢公主不说,居然还夺城据守,他不死谁死!”
“哈哈,此乃大喜之事,当浮一大白。陈琳先生所作之文章尔等可都看了?那言语,当真是如晨钟暮鼓,震人心脾!”
“我听说,陈琳先生是毒奶高手,被他骂过的
都赢了,这次该不会…”
“说的什么混账话!明明事情已经公布于众,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茶馆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嘲笑,唯有边缘的一张角落,一对爷孙捧着茶盏慢慢品尝。
“阿祖,陆鸣大人占据天水城后,我们的生活不是比以前好了不止十倍吗?他们怎么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在嘲讽陆大人?”
“咳咳…庸碌之辈,见不得旁人好,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跌落至尘埃时,他们用脚踩的,比谁都要狠。”
……
汉中城外,魏营。
夏侯渊看着那长篇累牍,面色狐疑:“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回许昌,甚至将篇文都转了回来了吗?妙才怎么没有给我发过一份信件?”
按照道理讲,汉中距离安阳的路程不过两日,一人双骑,星夜疾驰,一日便可。
安阳战役若是结束,于情于理,夏侯惇都该往回报一份军情才是。
“将军,或许是妙才将军想要独占抓捕陆鸣的滔天之功…”
手下,狗头军师开口谏言。
“掌嘴!”夏侯渊面色变得冷漠,冰冷道。
亲卫上前,给其重重扇了两个巴掌,腮帮子如猪头一般高高拱起,嘴角淤血,张开嘴,却突出了两颗板牙。
夏侯渊冷漠警告
道:“陛下最恨的,就是军中有军师在挑拨离间,再有下次,狗头铡伺候。”
“谢…大人饶命…”狗头军师跪在地上,声音含混不清。
夏侯渊重新抄起讨陆檄文查看,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变重,他想了想,说道:“派一队令兵,去安阳查看一下究竟什么情况,以免出现意外。”
“是!”
蜀营。
中军大帐,气氛阴郁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蒋文坐在主位上,右侧是一众武将,左侧是杨仪等一群文官。
场面有些怪异的是,所有武将大马金刀,四仰八叉,端坐在位置之上,反而是那些文官扭扭捏捏的站着,面上还带着痛苦之色。
文官当中唯一端坐着的,只有杨仪一人。
“你们很高兴吧?”
蒋文双目看着一众文官,嘴角带着嘲讽:“陆大人败了,人也被捉了,多亏你们被打了板子,告了病假,才有了拖延不赶路的机会,是不是该谢谢本将?”
众人脑袋低垂,面容不忿,呵呵,你得是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种屁话来?!
打了我们的板子,我们还得感谢你,要不要干脆给你立个碑,上炷香呢?!
杨仪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蒋将军勿要担忧,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定然不会发生危险。”
其余官员哪怕心中叫了无数次好,但在此时,也只能虚伪的迎合。
“确实,陆大人沙场征战数十次,哪次不是逢凶化吉,一马平川?”
“还请蒋将军冷静相对,为我数万将士生命负责!”
“依我之见,这定然是魏军传来的假消息,想要乱我等的心神,伺机而动,给我等造成巨大损失!”
“本将也是这么认为的。”听着众人糖衣炮弹,蒋文嘴角勾了起来。
众人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对于蒋文又加深了一层鄙夷,什么军官,不过是一个死丘八罢了,三言两语,便能忽略了他晕头转向。
“本将认为,陆大人定平安无事,诸位休养了五日,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也该上路,继续履行你们的职责了。”
职责?
一些人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便突然看到,杨仪面色猛的拉了下去。
“蒋将军这是要逼我们去死?!”
怎的就和死扯上关系了?
刚有人想要不解开口,耳边传来一旁武将低声议论。
“嘿嘿,职责不就是去安阳封赏嘛,让他们接着去呗。”
“我都觉得,干脆别走山路了,反正到了第二也是个死,还不如走个官道,坐坐马车,被魏军
抓了还能得个体面。”
“他们被抓,该不会暴露我们军中营盘布置吧?”
“暴露就暴露了,能给陆大人添几个陪葬,不亏!”
恶意毫不掩饰,一众文官面色变得煞白,双眼紧盯着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