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已久的情绪渐渐冒顶,蓄在眼眶的泪不知不觉流下。
舒语蝶僵抖着手指,不确定要不要点进去看看。
这个她,是谁,自己?
明晃晃的日期,是夏聚考完最后一门化学,宣告他高考结束的日子。
犹豫纠结的毛病席卷重来,门外,宿管阿姨进门点人,柏年热情熟络地应话。
又突然悄无声息地站在床下:“语蝶,明天大一开学典礼,其他高年级社团攒了个小文化节,乐怡和何萧他们好像也在,去玩吗!”
柏年:“下午开始,咱们刚好都没课!”
一窗帘之隔,里面的人愣着没动,舒语蝶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手指一点,已经误触进了界面。
花里胡哨的界面,忽悠人玩似的拼多多爱心封面,大红大紫的配色,又从四个小角落天女散花般飘出鲜花和爱心。
又土又俗,却让人开心。
“……去”
舒语蝶揉掉下眼睑的泪花,轻声回应,一垂眼,先发现了藏在最角落的小名称——帮我砍一刀。
这个名字非常像自己高考结束后,夏聚第一时间发给自己的链接。
难听,让人看着就不想点进去,当时自己没点开,在刚考完的迷茫落空心情里,也干脆懒得回消息。
寝室熄了灯,黑蒙蒙一片,舒语蝶轻捏着鼻子,又怕自己看错,指腹在这串小名称上轻抹了下。
只是,下一秒,界面又跳转变化。
那是一封长篇大论的信。
夏聚的手写体,六七个自然段,一眼望去,有近八百字,特别有高考语文作文的风格。
只是在最未的一句话,与众不同,字迹飞扬飘逸。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有些错过,阴差阳错地隔了几年,好几个日子,无数个分分秒秒,才重新来到眼底。
即使隔着很多灿烂又美好的时光,。
这封信长久停在手机界面上,舒语蝶看了又看,最后哽着声音啜泣了下。
她悄悄拉开床帘,一不小心对上了黑暗里柏年望过来的眼睛。
柏年刚精修完一张写真照片,端着水杯,察觉她动静,随口问:“怎么了。”
“柏年,能不能帮我拿张纸。”
“哦,好。”柏年应得快速,折返回来的速度也快。
不到几秒,便有一张白色画纸递上来。
舒语蝶轻吸鼻子,软着声音重新说:“餐巾纸。”
“……”柏年意识到不对劲,放下水杯,抽张纸,又爬上梯子:“怎么了?”
舒语蝶摇头否认:“没什么,晚安。”
柏年又问:“真的?”
舒语蝶:“真的没事,小问题。”
反复追问了三四遍,柏年勉强相信,草草整理洗漱完,爬上对床,轻声说了句晚安。
晚间,舒语蝶再一次转辗反侧,抱着大棕熊的手,不老实地往手机方向摸。
夏聚的手机从中考结束就跟着他,没换过。
他没设密码,默认的锁屏壁纸是一片难看的蓝色。
丑。
舒语蝶看了很久,不知不觉时再次睁眼,已经是七点半的闹钟开始叮铃铃闹人。
上午极尽无聊的课,在老师说风道月的口中,多了一点平实曲折的乐趣。
只是舒语蝶脑子乱成一团,听得稀稀拉拉,手一滑,圈圈划划的黑笔划过半张纸,拉出一整条长线。
“……”
夏聚没了手机,应该怎么联系他?
他上次只是问了以前的寝室号,没告诉自己现在的。
细细一回想,自己并不了解他身边的事。
时间悄摸摸溜走,等到下课铃响,柏年的消息倒是先一步踩着点过来。
柏年:下课直接来操场,乐怡请客,点了KFC和奶茶。
柏年:已经帮你占好位置了,在阴影底。
尚未人满为患的操场,李乐怡远远就看见护着书小跑来的舒语蝶。
她跳着招手:“学姐!学姐!快点!我给你留了个全家桶!可乐还带冰呢!”
她今天的头发是两个小圆团,在阳光低下,随着热情洋溢的跳姿一晃一晃,怪可爱的。
舒语蝶看得一笑:“有什么好事吗,怎么开心?”
李乐怡接过她的书,放在一边的存放柜,又递过冰可乐,差点拉着她的手一起跳: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金少杰那个傻蛋退学出国去了,我两三年都不用看见他!想想就开心啊学姐!!”
她越说越兴奋,最后抱着舒语蝶跳了几下:“今天在场的,全是我们社团和其他社团的好人,学姐放心玩!”
舒语蝶护着可乐,手环着她腰,控制她的动静:“好好好!可乐要漏了!”
另一头,柏年过去提醒:“乐怡,何萧还没来?你们的节目快要排练了。”
话音刚落,李乐怡严肃道:“什么!这人疯啦!不是他求我来的嘛!”
“我现在就打电话找他,看我不骂死他!”
舒语蝶吸着可乐,戳戳柏年,请她帮忙把书放进她的包里,顺带从她怀里的全家桶捞了个奥尔良小鸡腿啃。
耳边滴滴声不久后接通,李乐怡压着声音质问:“你人呢?排练啦,你的舞学全了嘛?!”
“舒学姐他们都来了,你要让人家干站着啃炸鸡嘛?”
而另一边窸窸窣窣,键盘敲打的尾声停下,风扇吱呦转,